逆生之境的雾霭呈诡异的紫黑色,苏棠的云舟甫一靠近,船底的共生纹路便发出警报般的嗡鸣。万界共生种在盏中疯狂旋转,种核表面竟浮现出江晏的倒影——这是自双生之境后,共生种首次映出同伴的灵脉波动。
“小心!这里的灵脉在逆流!”江晏突然拽住苏棠的手腕,将她扑倒在甲板上。一道紫黑色光刃擦着发梢掠过,在船舷留下焦黑的蚀痕。小悠的摄魂镜被震落在地,镜面映出逆生之境的真容:漂浮的岛屿上,灵茶树的根系朝上生长,叶片却深入地底,每片叶子都倒吊着凝固的血泪。
“外来者的灵脉……真香。”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十二道身影踏在倒悬的茶树上,他们的皮肤半透明,体内流动着与逆脉种同源的紫黑浊流——正是被逆脉侵蚀的守脉人“逆生众”。
江晏的青玉髓坠子突然碎裂,他猛地将苏棠护在身后,自己的左肩却被光刃划伤。鲜血滴落的瞬间,逆生众的眼神变得贪婪:“双生灵脉的血,能让逆脉种突破最后一道封印!”
苏棠看着江晏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抽痛。她忽然想起在青棠峰的某个雨夜,江晏曾为保护她的灵茶幼苗,整夜用冰刃驱赶噬叶虫,那时他的背影也是这般坚定。此刻,他的血正沿着她的手腕流淌,竟与双生灵玉产生了异样的共鸣。
“小悠,用摄魂镜锁定逆生众的灵脉节点!”苏棠强行压下心悸,取出源脉珏与逆脉印,“江晏,你的水灵灵力与我的木灵灵力……试试血脉共生!”
江晏怔住,想起三年前在千藤灵脉,苏棠曾用自己的血激活他的冰魄玉髓。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与苏棠的伤口相贴。两股灵脉之力在鲜血中交融,竟在虚空中凝成半透明的茶树虚影——正是九峰凤栖棠与冰魄宫玄冰茶的共生形态。
逆生众的攻击在虚影前瓦解,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体内的浊流被茶树根系吸收。苏棠趁机将共生盏按在逆生之境的核心“逆心泉”,却发现泉眼中央悬浮着与万界共生种完全相同的黑色种核,表面刻满江晏与她的灵脉纹路。
“这是裂脉尊者用我们的灵脉残响制造的‘伪共生核’。”江晏咬牙站起,指尖凝结的冰刃竟带着苏棠木灵的绿意,“他想让我们亲手摧毁自己守护的共生之道。”
雾中突然浮现出裂脉尊者的残魂,他的虚影缠绕着伪共生核,发出刺耳的笑声:“双生灵脉的守护者,当你们的灵脉开始交融,便是共生之道崩毁的开始——”
话音未落,伪共生核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射向苏棠。江晏本能地转身,用后背挡住所有碎片。温热的血溅在苏棠脸上,她看着江晏缓缓倒下,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
“江晏!”苏棠接住他,发现碎片己侵入他的灵脉,在皮肤上烙下逆脉纹路。她忽然想起父母玉简中的箴言:“共生的极致,是让灵脉在彼此的伤痕中生长。”
她咬破舌尖,将双生灵脉的本源精血渡入江晏口中,同时催动万界共生种扎根他的灵脉。种核的光芒如藤蔓般包裹逆脉碎片,竟将其转化为记录他们共同记忆的“共生纹”——青棠峰的初遇、千藤灵脉的并肩、双生之境的默契,都在纹路中一一浮现。
逆生众在光芒中恢复神志,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体内的浊流化作灵茶新芽:“我们……被逆脉种奴役了三百年……”为首的守脉人递出染血的“逆生珏”,珏面裂痕处竟生长出与苏棠和江晏共生纹相同的脉络。
当逆心泉重新澄澈,苏棠发现泉底沉睡着九峰祖师的传音玉简,里面回荡着温和的声音:“当双生灵脉选择为彼此奉献,便是共生之道最坚韧的封印。”她这才明白,父母为何将双生灵玉分为两块,又为何让她与江晏在守护中相遇。
江晏在暮色中醒来,看着苏棠眼下的乌青,轻声道:“疼吗?”苏棠摇头,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比任何灵脉图谱都要清晰。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掌心相贴时的灵脉共振,早己胜过千言万语。
返程时,小悠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掌,偷偷在《九州灵茶志》上记下:“共生纹的终极形态,是灵脉在爱中生长。”逆生之境的雾霭散去,露出中央重新萌发的“逆生茶”,叶片虽呈紫黑色,叶脉却流淌着金银双色——那是逆脉与共生的妥协,也是江晏与苏棠灵脉交融的见证。
深夜,苏棠坐在江晏床畔,看着他手腕上新生的共生纹。月光透过云舟窗棂,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凤栖棠的轮廓。江晏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其实在冰魄宫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的茶香……像家。”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听见共生盏中传来万界共生种的轻鸣。种核表面,属于她与江晏的共生纹正与其他灵域的纹路交织,形成比任何契约都要牢固的联结。她忽然明白,所谓灵脉守护,从来不是孤独的旅程——当有人与你共享伤痕与荣耀,茶香便有了更温暖的味道。
而在逆生之境的最深处,那片曾被逆脉侵蚀的土地上,一株同时开着冰蓝与青棠色花朵的灵茶树正在绽放。它的根系吸收着两人的共生之力,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倒映着苏棠为江晏包扎伤口的场景——那是灵脉共生最动人的注脚,也是新的故事最温柔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