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得住它一日。”
“护不了它永生。”
苏渺冷冷一笑:“我也不打算护它永生。”
“我打算用它——写个新永生出来。”
话音落下,天火倒灌,灭段使被震回天界口,临走前抛下一句咒语:
“灰域主笔,列为【三界非顺位】。”
“全域,进入律战第一序。”
——天界正式宣布:
苏渺,被列入天道裁笔名单第一位。
而她,只轻轻一笑,把那卷书收起,交给魂火塔最顶层的守魂人。
“收好了。”
“这是我要写给所有人看的第一本命书。”
灰域主殿前,一座灰石高台缓缓升起。
台身三丈,西角立笔,正中悬着一块牌匾——苏渺亲手写的:
【众命台】
牌下有榜:
【命案申书令】
——“凡魂体、有冤命、误契、旧罪、伪律者,皆可递卷申改。”
“律由吾书。”
“命由公审。”
苏渺站在台下,身后是她一手组建的书军,五旗列位。
青珏低声问:“你真打算谁都接?”
苏渺没回头:“不接,就永远有人活在别人写的那页上。”
“现在,他们有笔了。”
那日午后,台下第一人登台——
一个面容焦黑、魂识浮乱的男子。
他单膝跪地,哑着嗓子开口:“吾名陆无宁。”
“昔为天书备选之命,却被削名,流入灰籍,三世轮回,三次暴死。”
“原命中,我应为‘通识之书’持笔人。”
“却被诬为伪书试卷,被祭于书山塔下。”
“今投苏主,望改一命。”
苏渺没急着答,只是取出他递上的命卷残页。
一页纸,写得极好,章法完备,甚至己达“备律”级别。
可最后一行,被人以“弃字印”活生生抹掉。
她叹了口气:“天界这帮人……怕你写得比他们好。”
她挥手展开台上三法阵,正式首次启动“裁命三流程”。
第一步:【阅原命】
——全场浮出陆无宁原命残卷,魂火照应,三百魂兵轮判,确认命文属实。
第二步:【查伪契】
——白冥提魂书验证,发现“弃字印”来源为天界三书院之首“归文司”伪章!
第三步:【书新命】
苏渺落笔,重新抬头望他一眼:
“这一命,你本不该死三回。”
“那我给你写一个活得够的。”
【陆无宁,授新命:持众命笔,以文归魂,职等正典笔官。】
【命起今日,书行三界,不再交律审。】
落笔瞬间,命火冲天而起。
整个众命台第一次亮起灰金誓律光!
陆无宁跪倒:“谢命主重书!”
——众命台,第一审,成功。
众命台上,陆无宁的命火还没熄干,天上己经亮起一封信光。
那是用神律金火封过的书信。
青珏脸色一变:“……神问来了。”
果然,下一秒,信文展开,字未出声,却似滚雷。
【神问三书,奉曜冕令】
【质问灰域众命台主笔苏渺:】
一问:你笔所立,为何源?既非天授,何来律统?
二问:你书所判,所依据为何?既非天卷,何来准章?
三问:你所改命,是否有效?既不归轮回,何效生死?
【三问既下,七日后,于众命台前开书斗之审,】
【正神曜冕,亲对苏渺。】
场面一静。
白冥低声开口:“这不是问,是战书。”
苏渺盯着那信,没笑也没怒,只是一步上前,右手执笔,左手一指天上神火书信,魂火一烧,将其当场焚去。
然后她朝众人缓缓开口:
“天界要书斗。”
“我给他写。”
“律是他定的没错,但命不是他活的。”
“他写的是规矩。”
“我写的是命。”
“来斗吧。”
灰域,众命台,封字未散,裁案未冷。
苏渺退回主笔厅,桌前展开曜冕送来的三问原文,青珏在旁低声讲解。
“书斗是他们神界那套玩意,三裁三制,不打兵,只打文。”
“第一裁叫字斗——律文对理,看谁引用得当,谁偏词偷换。”
“第二裁是阵斗——双方将命卷具象映入命轨投影阵,让案卷中人重演所判。”
“第三裁是火斗——主笔双魂入‘命书局’,以魂火对笔,谁主笔写完谁胜。”
苏渺听完只说了句:“还挺讲究。”
“打不过就抬概念,是吧?”
青珏耸耸肩:“反正他们搞这一套几千年了,就没打算让凡人赢过。”
苏渺拿出一卷旧案:
【墨笙冤律】
她拍在桌上:“第一战,我就拿这个。”
青珏一愣:“你确定?这是那批‘书山祭魂案’里的卷子。”
“牵扯旧祭、天书原文、献魂系统,还有……曜冕本人。”
苏渺神色不变:“他挑我写的命,我就挑他写过的冤。”
“公平。”
她随手写下一份调令:
【对书军临时组建:】
副书官:陆无宁(文理)、青珏(阵理)、白冥(魂战)
律判整理官:苏临
命卷收录员:折鱼、燕河
“今天起,众命台改设‘对书庭’。”
“第一裁,七日后启。”
这时天上传来一道金光破云,曜冕的预卷提前送达。
一行字飘在卷尾:
【此斗非为审命,而为审你之笔。】
苏渺看完,冷笑一声:
“那我就让你看看。”
“我这支笔——还能写几人命。”
众命台上,第一座“对书庭阵”升起。
整个灰域都在围观。
空中命轨如画,三道阵光悬在半空,一为卷案,一为律条,一为裁印。
曜冕法相浮现在对阵法镜中,他没有降临本体,但声音冷得像天书封印:
“书斗·第一裁,字斗。”
“案为:墨笙冤律。”
“律为:【天律六卷·书祭令·第二百三十一条】:‘书役之命,以书祭入律,得以天律执卷为祭祭典,则祭魂可合规入契。’”
“据此,墨笙为‘书役之命’,其命于祭日以‘祭卷’合契,属天规之内。”
“——无冤。”
天上金文一亮,一股压迫铺天而下,众魂低头不语。
苏渺却只是翻了翻手里的命案旧卷。
“这句话,看起来挺有理的。”
“但我想请问你一句。”
她抬头,笔指对镜曜冕法相:
“你凭什么认定——‘献命即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