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滚轮在十八号楼的走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栗栗和棠棠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沙滩裙,小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新买的贝壳项链。林菲菲蹲在地上检查背包,灰蓝短发别在耳后,露出颈间那条我送她的银链子。
"防晒霜带了没?"她头也不抬地问道,手指在背包侧袋摸索。
我从洗漱台上拿起那支蓝色瓶子递过去:"还有儿童专用的。"我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感受到她皮肤上细小的茧子。
李红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绣着紫藤花的便当袋:"路上吃的点心。"她的目光扫过我们一家西口,眼角泛起细纹,"好好玩,别惦记这边的事。"
林菲菲接过便当袋,突然给了李红梅一个拥抱。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李红梅愣在原地,随即红了眼眶。"注意安全。"李红梅拍了拍林菲菲的背,声音有些哽咽。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周老师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两顶儿童遮阳帽。"差点忘了!"他气喘吁吁地把帽子塞进来,"海边太阳毒。"
高铁站人声鼎沸。棠棠紧紧攥着我的手指,栗栗则趴在林菲菲肩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来往的人群。安检口前,林菲菲突然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拉近:"陈默,看九点钟方向。"
我借着整理行李的动作转头,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迅速别过脸去。"是老刀的人?"我压低声音问。
"不确定。"她给栗栗调整着背包肩带,动作自然得像在闲聊,"但跟了我们三个安检口了。"
广播里响起检票通知。林菲菲一手抱起棠棠,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我后腰:"正常走,别回头。"
列车启动后,那个可疑的身影没有出现。林菲菲靠窗坐着,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光斑。栗栗和棠棠趴在窗边,惊叹着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
"第一次坐高铁?"我问。
林菲菲的指尖在窗玻璃上轻轻划过:"第一次全家旅行。你忘了上次我和你出去采访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心头一紧。是啊,这十年她不是在查案就是在准备查案,连蜜月都只是在家多睡了两天懒觉。
三个小时后,海风的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棠棠突然尖叫起来:"海!爸爸看,是大海!"
蔚蓝的海平面在远处闪烁,阳光在水面上碎成千万颗钻石。林菲菲望着这片蓝色,眼神渐渐柔软下来。我握住她的手,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民宿是一栋白色的小楼,离沙滩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老板娘热情地领我们参观,指着后院说:"晚上可以在这里烧烤,看星星。"栗栗立刻欢呼起来,拉着棠棠往后院跑。
卧室的落地窗正对大海,潮声隐约可闻。林菲菲拉开行李箱,取出一个防水袋递给我:"你的泳裤。"她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勾,"我挑的款式。"
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相当大胆的印花泳裤。"林小姐,"我凑近她耳边,"你这是想让我出洋相?"
她轻笑,突然将我推倒在床上,膝盖顶进我双腿之间:"想看你穿。"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她特有的气息,让我瞬间忘了刚才的跟踪疑云。
傍晚的沙滩被夕阳染成金色。栗栗和棠棠赤脚追逐着浪花,笑声和海鸥的鸣叫混在一起。林菲菲穿着藏青色连体泳衣,湿漉漉的短发贴在脸颊,正弯腰教栗栗堆沙堡。
"爸爸快看!"棠棠举着一个贝壳跑过来,"里面有珍珠吗?"
我蹲下身检查那个小小的贝壳:"可能有一粒沙子,等它长大就会变成珍珠。"
林菲菲走过来,海水顺着她的小腿流下,在沙子上留下深色的痕迹。"涨潮了,"她望着远处,"明天带她们去浮潜。"
回民宿的路上,栗栗和棠棠己经累得走不动路。我背着棠棠,林菲菲抱着栗栗,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靠在我们肩上,昏昏欲睡。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剪影画。
老板娘果然准备好了烧烤架。林菲菲熟练地翻动着肉串,火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我递给她一瓶冰镇啤酒,她接过去时手指在我手腕内侧轻轻一刮,这个隐秘的调情让我喉头发紧。
"星星!"栗栗突然指着天空喊道。远离城市光污染的海边,银河清晰可见。棠莉仰着头,小嘴张成O型:"像妈妈项链上的钻石。"
林菲菲放下烤串,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我站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们三个。夜风带着海的气息拂过,这一刻的宁静美好得不像真实。
回房后,孩子们很快在隔壁卧室睡着。林菲菲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在想什么?"我吻了吻她冰凉的耳垂。
她向后靠在我怀里:"我妈生前说要带我看海。"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实现。"
我扳过她的身子,发现她眼角有泪光闪烁。月光下,她翡翠色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的海。"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轻抚她的脸颊,"就像我为现在的你骄傲一样。"
这个吻开始得很温柔,渐渐变得炽热。林菲菲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力道大得几乎疼痛。当我们跌进床铺时,海浪的声音透过敞开的窗户传来,像是最自然的伴奏。
"陈默,"她在极致时咬住我的肩膀,声音支离破碎,"我爱你。"
这句她很少说出口的话,比任何誓言都更珍贵。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汗湿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知道。"
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林菲菲己经醒了。她侧卧着看我,指尖在我胸口画着圈。"早。"她声音沙哑,带着晨起的慵懒。
我捉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睡得好吗?"
"十年里最好的一觉。"她翻身压住我,灰蓝短发垂下来扫过我的下巴,"孩子们还没醒..."
这个暗示让我瞬间清醒。我们的唇刚相贴,隔壁突然传来栗栗的尖叫:"棠棠抢我贝壳!"
林菲菲叹了口气,额头抵在我肩上:"养孩子比查案还难。"
早餐桌上,栗栗和棠棠还在为那个贝壳争吵。林菲菲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更漂亮的贝壳,瞬间平息了战火。"今天去浮潜,"她给两个孩子涂防晒霜,"要听教练的话。"
潜水店的教练是一个晒得黝黑的年轻人。他帮栗栗和棠棠穿戴装备时,林菲菲突然拽了拽我的手臂:"看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码头尽头,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时不时看向我们的方向。"从昨天就跟到现在了。"林菲菲的声音很冷,"不是记者就是赵家的余党。"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要取消潜水吗?"
"不。"她戴上潜水镜,"正好引他出来。"
海水清澈见底,彩色的鱼群在身边游弋。栗栗和棠棠在教练的看护下兴奋地指着各种海洋生物,我和林菲菲则保持着警惕。那个花衬衫男人果然租了一条小船,远远地跟着我们。
浮潜结束后,林菲菲假装没发现跟踪者,带着孩子们去淋浴间换衣服。我则留在沙滩上,假装整理装备。花衬衫男人果然靠近了,他蹲下身假装系鞋带:"陈先生,有人托我带句话。"
"说。"我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防水袋,里面装着防身用的电击器。
"周书记很欣赏你的报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希望你不要被私人恩怨蒙蔽双眼。"
我心头一震。周远山(省委副书记,也是幕后的大boss)果然是他在背后操纵一切。还没等我回应,林菲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告诉周远山,证据己经备份到三个安全的地方。"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湿漉漉的短发还在滴水,"他要是敢动我家人,第二天全网都会看到那段视频。"
花衬衫男人脸色变了,匆匆离开。林菲菲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冷得像冰。"看来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她轻声说。
回民宿的路上,孩子们还在兴奋地讨论看到的鱼。林菲菲给杨警官发了条加密信息,然后若无其事地帮棠莉扎辫子。但我知道,风暴又要来了。
入夜后,我们哄睡孩子们,坐在后院的长椅上。海浪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林菲菲靠在我肩头,手里攥着那个存储卡。"明天回去?"我问。
她摇头:"按原计划玩完这三天。"她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周远山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我们手里的东西能毁了他。"
我搂紧她,感受她身体的温度。远处的海面上,一轮明月正缓缓升起,将银光洒向无垠的海水。无论前方还有什么风暴,至少此刻,我们拥有这片宁静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