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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窗台，林菲菲就己经穿戴整齐。她站在镜子前，将灰蓝色的短发别在耳后，动作利落得像在准备一场战役。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她纤细的脖颈，刚好遮住那道淡疤。我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把裁缝剪别进后腰，金属冷光一闪而逝。
"地址确认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像砂纸打磨木头，"城北锦绣花园，3栋902。"手指在梳妆台上轻叩，节奏像倒计时。
栗栗和棠棠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李红梅熬的南瓜粥。两个小家伙今天格外安静，大眼睛追随着妈妈的身影。棠棠的左手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勒痕，那是上次留下的印记。
"妈妈今天要晚回来吗？"栗栗仰着小脸问，手指绕着红领巾打转。
林菲菲蹲下身，平视女儿的眼睛："可能要晚一点。"她整理着栗栗歪掉的衣领，"放学跟李阿姨去周爷爷那儿，我给你们带糖炒栗子。"
李红梅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俩丫头交给我。"她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你们小心行事。"
城北锦绣花园是新建的高档小区，大理石喷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们坐在对面的咖啡厅里，落地窗正对3栋入口。林菲菲小口啜饮着黑咖啡，翡翠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
"出来了。"她突然放下杯子。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拎着公文包走向地下车库。林菲菲迅速起身，动作轻盈得像只猫。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跟上去，地下车库的阴冷空气裹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男人走向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停下脚步。他从后视镜看到了我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他转身就跑。
"站住！"林菲菲喝道，声音在地下车库回荡。
男人慌不择路，拐进了一条死胡同。他背靠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林、林小姐...这事跟我没关系！"
林菲菲缓步逼近，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周远山的账本，厂房爆炸，绑架我女儿。"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你说跟你没关系？"
男人额头渗出冷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我只是个律师！有人出钱让我..."
话未说完，阴影里突然闪出两个彪形大汉。林菲菲反应极快，裁缝剪己经滑到掌心。第一个大汉扑来时，她侧身避过，剪刀精准地扎进对方手臂。鲜血溅在她白瓷般的脸颊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我抄起墙角的消防栓砸向第二个大汉，金属碰撞声在车库里炸响。林菲菲趁机一个回旋踢，高跟鞋尖正中那人下巴。两个打手倒地呻吟，律师却不见了踪影。
"跑了。"林菲菲抹去脸上的血，呼吸略微急促。
我们追出车库，正好看见黑色奔驰冲出小区。林菲菲掏出手机拍下车牌，翡翠色的眸子里燃着冰冷的怒火。
回到十八号楼己是黄昏。栗栗和棠棠在门卫室写作业，周老师戴着老花镜批改，红墨水在纸上画出一个个圆圈。李红梅晾晒的床单在风中飘舞，像一面面白旗。
"妈妈！"棠棠第一个发现我们，小脸突然煞白，"你流血了！"
林菲菲这才注意到衣领沾了血迹。她蹲下身，声音瞬间柔和："不是妈妈的血。"手指轻抚女儿的脸颊，"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栗栗扑过来抱住妈妈的腰，小鼻子皱了皱："妈妈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去洗澡。"李红梅不由分说地推着我们往楼上走，"饭在锅里热着。"
浴室里水汽氤氲。林菲菲站在花洒下，热水冲过她紧绷的肩膀。我拿着毛巾站在一旁，看着她用力搓洗手臂，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律师只是个传话的。"她突然开口，声音混在水声里，"背后还有人。"热水冲过她后颈的疤痕，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
我关掉水龙头，用大毛巾裹住她。她的身体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杨警官查到车牌了。"我轻声说，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短发。
她仰起脸，翡翠色的眸子在水汽中格外明亮："明天我去趟警局。"水珠顺着她下巴滴落，"今晚..."
话没说完，浴室门被推开一条缝。栗栗抱着睡衣站在门口："妈妈，棠棠做噩梦了。"
卧室里，棠棠蜷缩在被窝里发抖。林菲菲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摇篮曲。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幕宁静的画面。林菲菲的侧脸在夜光中柔和得不真实，与白天那个在地下车库搏斗的女人判若两人。
夜深了，整栋楼陷入沉睡。林菲菲坐在梳妆台前，用油石打磨那把裁缝剪。沙...沙...沙...规律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睡衣滑落露出一侧肩膀，上面有道新鲜的淤青。
"陈默。"她突然唤我，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我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镜中的她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里有我熟悉的坚定。我俯身吻了吻她冰凉的耳垂，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睡吧。"我说。
她放下剪刀，转身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腹部。我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来，还有轻微的颤抖。窗外，十八号楼的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像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