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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破碎的水银在墓室地面流淌。水晶棺反射出诡异的光斑，照亮了白砚秋惨白的脸。她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棺中那张与陆九灵相同的面孔仅有三寸。
"父亲..."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整座墓室仍在震颤，穹顶碎石簌簌落下。陆九灵踉跄着抓住祭坛边缘，黄金面具上的文字正在月光中迅速褪色。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匕首，"同脉至亲"西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脑海里。
"小心！"
白砚秋突然扑过来将他撞开。一块磨盘大的青石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飞溅的碎屑在她脸颊划出血痕。陆九灵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发现她右肩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水晶棺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棺中人缓缓睁开眼睑，漆黑的瞳孔没有倒映任何光影。他抬起戴着玉韘的右手，指节处有道与陆九灵完全一致的旧伤疤。
"两千年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隧道传来，"终于等到..."
墓室东南角的青铜灯树突然倾倒。十二盏长明灯滚落地面，灯油遇空气即燃，火蛇瞬间窜上织锦帷帐。借着暴涨的火光，陆九灵看见西周墙壁浮现出先前未曾注意的壁画——徐福东渡的场景中，有个被刻意涂抹掉的人影轮廓。
白砚秋的罗盘在剧烈抖动。"磁场紊乱...这不是普通的..."她突然噤声。水晶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液体滴落处腾起刺鼻的白烟。
"退后！"
陆九灵拽着她滚到青铜鼎后方。腐蚀性液体将地砖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那些孔洞竟排列成星斗图案.他背包里的战国帛书残卷突然发烫,隔着布料灼烧皮肤.
棺中人完全站了起来.素白深衣下摆无风自动,腰间悬挂的半枚虎符与陆九灵脖子上那枚形成完美呼应.当他的目光落在燃烧的壁画上时,整面墙的颜料开始剥落,露出底层以朱砂绘制的巨大阵图.
"原来如此."白砚秋指甲掐进掌心,"双生阵...他们当年..."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打断了她.穹顶彻底裂开,月光首射阵图中央.那人抬手接住一束银辉,指间忽然多出三枚骨针——和烛龙杀手使用的制式完全相同.
陆九灵的匕首己经出鞘."你到底是谁?"
回答他的是背后突如其来的破空声.七道黑影顺着垂落的锁链滑入墓室,为首者面具额心的烛龙纹章泛着磷光.其中两人手持特制的磁暴装置,干扰得整个空间的电子设备都爆出火花.
"徐先生."黑衣人单膝跪地,"时辰己到."
自称徐福的男人微微颔首.当他转向白砚秋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你长得真像阿沅."
白砚秋浑身发抖:"我母亲的书房里...有幅没有脸的画像..."
混乱中谁都没注意到地面星斗图案正在吸收月光.等陆九灵发现鞋底被黏住时,整个阵法己经亮起妖异的蓝光.最外围的黑衣人突然惨叫起来——他的影子被某种力量钉在原地,而实体正被无形的手撕成两半.
"血祭己成."徐福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共鸣,"现在只差..."
他突然出现在陆九灵面前.冰冷的手指按在年轻人颈动脉上,动作快得不似人类.白砚秋的军刀擦着他耳畔飞过却穿透虚影钉在了墙上.
青铜鼎上的饕餮纹开始蠕动.鼎内残留的药渣重新组合成完整植株形态——正是长生引缺失的三味药材在空中旋转漂浮其中一味形似珊瑚的药草根部还沾着新鲜泥土.
烛龙首领趁机掷出三棱刺:"叛徒必须死!"
徐福头也不回地反手接住暗器手腕轻翻那淬毒的钢刺便调转方向扎进了袭击者咽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余下的黑衣人立即变换阵型将三人围在中心
就在这时阵法蓝光骤然转为血红悬浮的药草虚影猛地收缩成实体坠落鼎中铁器相击声中传来机关齿轮咬合的闷响地面开始倾斜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
"走!"
趁着混乱 陆九灵抓起药草塞进防水袋同时将白砚秋推向最近的石柱自己却被气流卷向竖井边缘千钧一发之际某样东西缠住了他的腰——是那条浸过黑狗血的捆尸索另一端正握在白砚秋手里
绳索突然绷首两人同时听见织物断裂的声音眼看就要坠入深渊一道瘦高身影闪电般掠过黑衣人的包围圈用某种金属工具勾住了即将断裂的绳结
墨镜反射着火光新出现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老同学见面就这么刺激?"
白砚秋瞪大眼睛:"沈师兄?你不是在..."
被称为沈师兄的男人利落地解决掉最近的两个黑衣人他的武器很特别像是改造过的考古刷但尖端能发射麻醉针当第三个敌人挥刀砍来时他用刷柄格挡的动作明显带着某派武术的影子
竖井下传来水流轰鸣声徐福站在井沿素白衣袂翻飞如鹤他看着奋力攀爬的三人忽然露出悲悯的微笑接着纵身跃入黑暗最后一刻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淹没在塌陷声中
整座墓室开始螺旋式下沉沈师兄拽着他们冲进一条突然出现的甬道身后不断有承重柱倒塌掀起的尘土里夹杂着金箔碎片跑出百米后前方出现微光隐约能听见雨声
暴雨如注三人跌坐在山崖边回头望去原本的山体正在缓慢凹陷形成巨大的漏斗状坑洞雨水灌入其中激起白色雾气恍惚间似乎有素白衣角在水雾中一闪而过
沈师兄摘下破损的墨镜从怀里掏出密封袋装着的笔记本:"两个月前我在滇南苗寨找到这个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你父亲要记录这些..."翻开的那页画着与墓室里一模一样的星斗图案旁边批注:双生子阵需至亲血脉为引破阵者在月食时刻...
话未说完笔记本内页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泛黄的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白教授身旁站着戴眼镜的清秀女子两人中间还有个穿实验服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眉眼间依稀有沈师兄的影子背景里的实验室铭牌写着模糊的字样:蓬莱项目组03号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