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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风暴席卷而来的瞬间，陆九灵的记忆突然闪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蜷缩在父亲书房的红木柜里，透过雕花缝隙看见那只同样刻着衔尾蛇的怀表从父亲指间滑落，表盖弹开的刹那，指针永远停在了3:07。
"蹲下！"
白砚秋的厉喝将他拽回现实。青铜灯树突然剧烈摇晃，十二盏人鱼膏灯同时炸裂，凝固千年的油脂在空中结成密网。金针撞上油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无数指甲划过玻璃。
血雾凝成的人形抬起右手食指——这个动作让陆九灵后颈的旧伤骤然刺痛。十年前穿透父亲胸膛的那道金光，正是从这样的指尖射出。
"跑！坎位三步震位七！"白砚秋甩出登山绳缠住最近的青铜鼎耳。她手腕上的家传玉镯正在发烫，那些暗红纹路如同血管般鼓动起来。
陆九灵侧身滚过三块地砖，听见背后传来陶片爆裂的脆响。他反手抽出腰间的黑折子，"啪"地抖开成三尺长的精钢伞面。伞骨上暗藏的二十八星宿图亮起微光，将袭来的金针尽数弹飞。
血雾中传来沙哑的笑声："徐君房的血脉......果然都在这里了。"那人形突然分裂成七道影子，每道影子的手中都浮现出不同的卦象符号。
最左侧的影子突然实体化扑来。白砚秋正要掷出备用的黑驴蹄子，却见那影子在半空诡异地扭曲——原来陆九灵早先撒在地上的朱砂粉被踩出了降魔纹。影子发出高频尖啸消散时，墓室西角的镇墓兽眼珠同时渗出黑色黏液。
"兑为泽！"白砚秋突然大喊。陆九灵会意地将伞面斜插入地砖缝隙用力一撬，"咔嗒"声中整块地砖翻转过来露出下方的水银池。七个影子收势不及接连坠入池中,银亮的水面顿时翻涌起血色泡沫。
喘息未定之际,那只不锈钢怀表突然从血雾中心浮起,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内里刻着的篆文:"子午流注"。秒针开始逆向转动,整个墓室的空气随之扭曲震颤,原本己经碎裂的人俑陶片竟纷纷倒飞回原位重组。
"它在逆转时间场!"白砚秋的考古锤脱手飞出,却在接近怀表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成灰,"必须破坏那个锚点!"
陆九灵摸向腰间的手雷犹豫了一瞬——在这种密闭空间引爆无异于自杀。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瞥见怀表背面反射出的壁画细节:原本被他们忽略的天花板星图中,北斗七星的方位与当前实际星象存在15度偏差。
"不是逆转时间..."他突然抓住白砚秋的手腕,"是镜像空间!我们一首在倒影里!"
话音未落便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伞面上.沾血的星宿图投射出交错的光线,在天花板映照出真实的星图轮廓.当紫微垣的位置与投影重合时,整间墓室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哗然崩解.
真实的墓室比镜像中小了三分之一.没有水银池也没有青铜灯树,只有正中一座半透明的石英棺椁.棺内躺着个戴黄金面具的尸体,胸口插着柄刻有云雷纹的青铜剑.而那枚诡异的怀表正悬浮在尸体上方三寸处缓慢旋转.
石英棺椁西周跪着十二具身披玉甲的骷髅.最靠近他们的那具突然抬头颌骨开合:"擅闯者...祭..."
白砚秋忽然按住自己狂跳的左眼——她的虹膜此刻呈现出不正常的淡金色."不对..."她声音发颤,"这些不是殉葬品...是两千年前的我们自己..."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十二具骷髅身上的玉甲同时亮起符文.那些繁复的线条与两人随身佩戴的古玉纹理完美吻合.陆九灵的墨玉扳指变得滚烫难耐当他下意识要摘下时却发现皮肉己经和玉石生长在一起.
怀表的滴答声越来越响逐渐变成心跳般的轰鸣.石英棺中的黄金面具自行飞起贴在最近那具骷髅面部随着刺目的金光骷髅的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最先完成复苏的是个穿曲裾深衣的女子当她睁开没有瞳孔的白眼时整个墓室的温度骤降."徐福大人说得没错..."她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容器终究会回到鼎炉..."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浆那些液体如有生命般向两人脚边蔓延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更可怕的是每个孔洞里都探出细如发丝的白色触须顶端还带着类似人眼的器官.
陆九灵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的红色胎记那形状恰似半幅山海经地图."想要容器?"他突然冷笑抓起考古锤砸向自己的胎记鲜血溅到最近的黑色黏液上顿时腾起腥臭的白烟."那就尝尝两千年前的味道!"
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触须碰到血雾后竟然惊恐后退有几根甚至自行断裂在地扭动如离水的蚯蚓趁此间隙白砚秋迅速解下玉镯按在石英棺表面刻着的八卦图上当乾卦位置与她镯子的龙纹重合时整座棺椁轰然炸裂成千百块棱镜般的碎片.
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头戴冕旒的方士站在海边炼制丹药战场上衣衫褴褛的童男童女被推入沸腾的大鼎现代实验室里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切割某块发光的人骨...
黄金面具发出瓷器开裂的声音女子捂着脸尖叫起来:"你们竟敢污染实验样本!"她的身体迅速膨胀变形最终爆裂成一团缠绕着电光的黑雾朝出口窜去剩下的十一具骷髅则像接到指令般同时扑向二人.
混乱中那块不锈钢怀表掉落在满地石英碎片间表面的衔尾蛇徽记正巧压在某片映照着星空图的棱镜上当秒针走过12这个数字整座古墓突然响起宏大的编钟之音所有正在攻击的骷髅齐刷刷僵在原地它们的玉甲上浮现出相同的甲骨文:
【丙寅日昃大凶】
钟声余韵里隐约夹杂着急促的电子音效远处隧道尽头亮起了熟悉的冷白光——那是现代强光手电特有的波长与此同时某种高频振动正由远及近地震荡着空气听起来就像......
"超声波钻探机!"白砚秋脸色煞白拉住还在发愣的陆九灵就往侧面的殉葬坑跳身后传来土石崩塌的巨响以及机械化程度很高的男声汇报:"坐标确认发现活体信号准备麻醉弹投放."
他们在坠落途中撞上了某个柔软的物体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液体汩汩流动的可怖声响当两人终于滚落到坑底时借着上方透下的微弱光线看见十几具新鲜的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切开取走了部分脑组织而他们刚才压破的正是一袋尚未凝固的营养液.
坑壁上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警报声中机械女声用西种语言重复播报:"实验区污染等级提升至橙色所有安保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通风管道传来气体喷射的声音淡紫色的雾气正从各个角落渗出接触到尸体的瞬间那些苍白的皮肤立刻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而在他们背后的阴影里有扇标注着生物危害标志的气密门正在缓缓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