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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错坟了？什么意思？"陆九灵拽着白砚秋后退三步，水银手掌在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抓出五道深沟。雨水冲刷着那些液态金属，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文。
白砚秋的右手掌缘己经泛起紫黑色，他咬着牙撕下衬衫下摆缠住伤口："老陶最后说的是'徐福冢在骊山'......"
整栋住院部突然剧烈震颤。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无数病号服的身影从敞开的病房门内涌出。那些人影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眼眶里淌着同样的水银色液体。
"先离开这鬼地方！"陆九灵抄起天台消防箱里的斧头劈向追来的水银手臂。金属与金属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斧刃竟被腐蚀得滋滋冒烟。他甩手扔掉只剩半截的木柄，从腰间抽出一把刻满云雷纹的青铜短刀。
白砚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看头顶！"
悬浮的头骨正在分解重组，朱砂点就的眼珠分裂成数百颗红色光点。这些光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落到一处就燃起幽绿的磷火。有个奔跑的护士被光点击中后背，瞬间化作一具焦黑的骨架。
两人冲向消防通道时发现铁门己被锈蚀封死。陆九灵踹开通风管道盖板："爬下去！"管道内壁布满黏液状物质，带着墓葬特有的土腥味和某种草药腐败的气息。白砚秋滑到一半突然停住："等等......这是《招魂》的音律规律。"
深井中的编钟声忽远忽近地传来十七个固定音节。"楚人信巫鬼而重淫祀。"白砚秋沾血的手指在管壁上划出卦象，"每七响对应一个方位——东北角有生门。"
他们撞开三楼洗手间的天花板跳下来时，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人影而是晃动的墓室壁画。水龙头自动拧开喷出血浆般的液体，隔间门板内侧用新鲜血迹画着完整的骊山地宫构造图。
"烛龙的人提前动了手脚。"陆九灵用刀尖挑开最末端的暗格标记，"这里本该是徐福的主墓室位置......"
窗外传来首升机桨叶搅动空气的轰鸣。三束探照灯穿透雨幕锁定住院部大楼的同时,所有失控的水银突然集体转向西北方流动,在地面蚀刻出巨大的星宿图谱.白砚秋盯着自己开始泛蓝光的伤口:"他们在用汞同位素做导向标记."
爆炸声从地下二层传来.整层楼的玻璃应声碎裂,冲击波掀翻了走廊里所有移动病床.浓烟中浮现十几个戴防毒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手腕上都缠绕着会发光的青铜蛇形装置.
陆九灵拉着白砚秋翻出窗外排水管:"老陶给的线索未必是假."他们在下坠过程中抓住悬空的救护车担架,落地时惊起飞鸟般的医用纱布."当年秦始皇陵附近确实发现过方士祭坛......"
他们钻进医院后巷的垃圾转运站.腐臭的医疗废弃物堆里藏着辆改装过的殡仪车,引擎盖上用香灰画着避煞符.陆九灵扯掉车牌撬开发动机盖接驳线路时,听见围墙外整齐划一的战术靴脚步声.
车厢后门突然弹开,露出满脸油彩的卖货郎:"两位要搭顺风车么?"那人怀里抱着个青玉雕成的骷髅碗,"价格嘛...只要你们刚从太平间带出来的那枚五铢钱."
远处住院部顶楼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悬浮的头骨此刻己膨胀成巨大的发光体,《招魂》旋律转为尖锐的高频振荡.方圆五百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屏幕同时闪现相同的甲骨文——一个被利剑贯穿的双首蛇图案.
卖货郎的笑容在绿光中显得格外阴森:"上车吧道友...等烛龙的'观星者'完成定位仪式..."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发光的金属粉末,"你们连当祭品的资格都没有了."
殡仪车冲出路障时整个医院园区开始下沉.沥青路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数不清的白骨手臂从地底伸出抓挠轮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住院部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而那些西散奔逃的黑衣人正一个接一个化为青铜雕像.
车厢内弥漫着陈年棺木的气味.卖货郎打开暗格取出鎏金针盒:"小兄弟再不处理伤口..."他突然掐住自己喉咙栽倒在前座——有根水银凝成的长针正从他后颈缓缓抽出.
白砚秋翻开尸体衣领露出烛龙印记:"是弃子."他接过陆九灵递来的酒精浇在伤口上,"老陶说的骊山恐怕不是陕西那个..."
车载收音机自动调频到某个空白波段沙沙作响.随着信号逐渐清晰,《楚辞·离骚》的女声吟诵中混入了明显的海浪音效和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声.仪表盘上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南方——正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那片漆黑松林的方向.
月光偶尔穿过云隙照亮树梢时可以看到数以千计的丝质符咒挂在枝头随风摆动每张上面都用鲜血写着相同的生辰八字:公元前219年三月初三寅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