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暴雨像天神的鞭子抽打着云栖镇，青石板路上浮起一层猩红的水沫。林深站在茶馆二楼的雕花窗前，看着洪水裹挟着家具、牲畜甚至整片屋顶冲向下游。三天前，他设计的“资本杠杆救灾方案”刚被村民大会通过——用古镇未来旅游收益作抵押，换来陈家三千万紧急贷款。此刻，他的目光钉在河对岸：二十辆印着“慈善总会”的卡车正往陈家仓库运送救灾物资，但麻袋缝隙漏出的不是大米，而是闪着冷光的走私芯片。
“你的救世主把良心秤砣换了金砖。”叶青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刑警的制服沾满泥浆，腰间的枪套空着——三天前她把配枪押给药房换了孤儿们的退烧药。她甩给林深一本浸透的账册，泛黄的纸页上，“儿童营养包”的入库记录旁，贴着金三角毒品交易的时间戳。
林深用打火机燎烤账册边角，焦痕里浮出荧光防伪码：“陈家吞不下这么大的量，背后是周玄策的跨境洗钱网。”火光跃动在他瞳孔里，映出三年前相似的场景：纽约暴风雪夜，他操盘的基金用赈灾名义做空粮食期货，逼死过秘鲁农民。那时他信奉《道德经》批注的“天地不仁”，此刻账册上“每克毒品=十支救命药”的换算公式，却像烧红的铁钎捅进太阳穴。
祠堂方向突然爆出哭嚎。两人冲进雨幕时，看见首富陈昊的保镖正从棺材里往外拖人——七十岁的王阿婆死死抱着老伴的薄棺，开发商要征用祠堂当临时仓库。“救灾要紧啊阿婆！”陈昊的鳄鱼眼泪混着雨水流，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闪着幽光。叶青梧的警棍劈开保镖人墙，却见棺材底板突然裂开，几十袋白粉倾泻在积水中。
“警察抢物资啦！”陈昊的尖叫像淬毒的针。灾民们血红的眼睛从西面八方围拢，有人举起锄头砸向叶青梧后脑。林深抓起走私芯片撒向人群：“芯片能换三倍救济粮！”趁乱拽着叶青梧撞进祠堂暗室，铁门闭合的巨响中，听见陈昊在喊：“华尔街之狼要转移罪证！”
暗室墙上挂着古镇百年水文图，叶青梧却径首掀开神龛底座。地下冷库里，成箱的盘尼西林冻在冰霜中，箱体印着海外基金会的鹰徽——正是当年做空西部矿业的操盘方。“他们用赈灾通道运毒，再用药品洗白利润。”她砸开药箱，针剂盒里滚出带血的美钞。一张残币黏在林深鞋底，编号尾数赫然是陈露“自杀”的日期。
祠堂外突然枪声大作。两人攀上屋梁，透过气窗看见方拓律师正举着扩音器嘶吼：“仓库有救命粮！”暴雨中，数百灾民扛着铁锹冲向陈家仓库，陈昊的保镖竟首接扫射！叶青梧像猎豹扑向仓库顶棚，割开油布时瞳孔骤缩——堆积如山的进口奶粉罐里，蠕动着蛆虫般的白蛴螬。
“蛋白质含量超标三百倍。”林深捏爆虫体闻了闻，“用毒饲料催肥的走私冻肉磨的粉。”他想起周玄策的禅语：“杀生济生，不过一场轮回。”此刻毒奶粉在雨水中泡成糊状，像极了华尔街金领们早餐喝的蛋白粉。
仓库突然爆炸！气浪把叶青梧掀进泥坑，浓烟中钻出陈昊扭曲的脸：“消防隐患啊叶警官...”他皮鞋碾住她掏对讲机的手，枪口顶住她眉心。林深举起燃烧账本冲来，火光映亮陈昊衣领内衬——那里绣着周玄策最爱的《心经》，但“无挂碍故”的“无”字被血线划去。
“看看你的救世主！”叶青梧突然嘶喊。灾民们正从炸开的仓库搬出“救灾物资”：整箱的LV包裹着冻僵的儿童尸体，爱马仕丝巾捆着发霉的玉米。王阿婆颤抖着扯开一袋大米，蛆虫瀑布中滚出带编码的青铜器碎片——正是林深追查的走私文物。
陈昊的子弹射向阿婆瞬间，叶青梧用警徽挡下弹头！金属星芒在泥泞中裂成两半，她染血的手指掰开弹壳，里面掉出微型芯片——显示着实时更新的做空数据：陈家正用灾情舆论打压民生板块股价。
“你们连人性都证券化了？”叶青梧的枪口首次颤抖。陈昊却笑着拉开外套：绑满炸药的身上贴着孤儿院照片，“周先生说，信仰...需要祭品。”他按下引爆器时，林深将青铜碎片掷向电路板。短路火花的刹那，方拓开着推土机撞塌仓库承重墙！
洪水般的黑警从废墟后涌出。叶青梧被反铐时，死死盯着林深脚边半张美钞——残片在雨水中泡出隐形字迹：“破局者入瓮”。林深弯腰捡拾警徽碎片，发现背面刻着叶青梧未说完的誓言：“...此身可焚。”
古镇钟楼突然传来《国际歌》。钟声里，林深摸到警徽裂痕中嵌着的芯片，读取界面弹出周玄策的加密信：“犧牲者的血，才是資本最好的潤滑劑。你准备好定价信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