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练剑的间隙,“不经意”地向师兄弟们打探一些关于《紫霞神功》的修炼法门。
譬如一日,他见六猴儿陆大有练剑后气息似乎更为悠长,便“恰好”凑过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陆师弟,你这内息……莫非是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真传,在紫霞神功上有所突破了?
可否指点师兄一二,那‘气沉丹田,意守玄关’之后,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师兄我卡在这儿好久了!”
他语气诚恳,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与试探。
陆大有挠挠头,憨厚一笑,声音却不小:
“劳师兄,师父教导的法门大家都一样啊,我就是傻练勤快点罢了,哪有什么突破。
更深的我也不懂,只觉得师父教的每一句都博大精深,得多练才能体会!”
劳德诺心中暗骂一句“榆木疙瘩,不识抬举!”,脸上却只能挂着“原来如此,师弟高见”的笑容,心里琢磨着下次得换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套话。
他亦会在巡山之时,“偶然”偏离既定路线,朝着那些平日里严令弟子靠近的禁地溜达几步,伸长了脖子张望,活像一只寻觅机会的黄鼠狼。
尤其是后山那处据说曾有前辈高人闭关过的石洞,更是他重点关注对象,总觉得那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岳不群何等“敏锐”,劳德诺这些小动作,自然尽收眼底。他心中那个乐啊,简首要开出花来!
内心OS:“哦豁?小鱼儿终于开始吐泡泡了?好极了!这是准备咬钩,然后上演一出窃取机密、叛逃师门的年度大戏吗?为师拭目以待,可别让我等太久!最好再来点意外惊喜,比如发现我藏起来的假秘籍,然后如获至宝地送给左冷禅,哈哈哈哈!”
于是,岳掌门开始了影帝级别的“配合”。
当劳德诺旁敲侧击《紫霞神功》,例如上述对陆大有时,岳不群会“恰好”如幽灵般踱步而至,听到一两句,然后故作高深地抚须一笑:
“呵呵,紫霞神功,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所能领悟。嗯,大有说的不错,基础便是气沉丹田,意守玄关。
至于更深层次的嘛……德诺啊,”
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劳德诺,“你资质不差,胜在沉稳,待你将为师平日所授内功心法融会贯通,气息再绵长一倍时,为师再与你细说那‘紫气东来,霞举飞升’的奥秘。”
他透露的“关键”法门,要么是些众所周知的废话,要么干脆就是南辕北辙的错误引导,什么“意念游走十二重楼,逆转气血方能初窥门径”,听得劳德诺云里雾里,越发觉得《紫霞神功》神秘莫测,同时也对岳不群的“偏爱”与“城府”更多了一层忌惮。
他甚至偷偷尝试了一下那“逆转气血”,结果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吓得他再也不敢乱试,只当是自己功力未到。
当劳德诺“鬼鬼祟祟”靠近那后山石洞,正想找块石头垫脚往里瞅瞅时,岳不群又会“恰好”如仙人指路般从天而降,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
“德诺啊,此地乃本派先辈偶然闭关之所,内里早己空无一物,只余些尘土蛛网罢了。
为师偶尔也会来此静坐,追思先辈创业不易。
为了保持清净,平日无事不必特意前来打扰。”
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劳德诺心中越是疑窦丛生:空无一物?
那你老人家还“偶尔静坐”?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刚要有所发现的时候出现?
这里面肯定有鬼!天大的鬼!
说不定《紫霞神功》就藏在这附近!
或者,岳不群是故意引我来此,又故意阻止我,莫非是在考验我的决心和能力?
这种“猫捉老鼠”、或者说是“老鼠积极配合猫”的游戏,让劳德诺越发觉得岳不群此人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透着玄机,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这点小伎俩,完全是班门弄斧,甚至像个跳梁小丑。
至于左冷禅那条“挑拨离间华山内部关系,最好能策反几人”的指令,劳德诺更是感到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昨夜,他又收到左盟主的飞鸽传书,措辞严厉,斥责他进展缓慢,言语间己带上了威胁之意,令他背脊发凉。
他暗中观察,那些修炼了“九转逆天神功”的师兄弟,虽然隔三差五就会因为内力冲突而鼻青脸肿、口角溢血,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但他们对岳不群的感激之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如同被烈火烹油,愈发炽热了!
有一次,他“不小心”撞见二师兄练功岔气,嘴角挂血,面色青白,便试探着安慰:
“二师兄,我看你这内力激荡,非同小可,师父传的这功夫……是不是太过霸道了?
要不要……弟子去求师父看看?”
那二师兄闻言,顿时激动地抓住劳德诺的手,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热泪盈眶:
“劳师弟!你有所不知!
师父这神功盖世无双!是我自己愚钝,未能完全领悟师父的苦心教导,才出了这点小岔子!此乃师父对我的考验!
师父的恩情,我等万死难报啊!
你千万别去打扰师父,他老人家为我等操碎了心!”
劳德诺:“……”
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他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师兄弟,每日修炼愈发刻苦,看向岳不群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偶尔受伤了,还会捶胸顿足,痛骂自己愚钝,辜负了师父的栽培,下次定要更加努力,争取早日神功大成,为师父分忧,为华山争光!
“这些人……莫不是都被岳不群灌了迷魂汤?还是集体失心疯了?”
劳德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一片冰凉,暗骂这群蠢货简首油盐不进。
这让他怎么挑拨?说岳师父传你们的是催命符?
怕不是当场就要被这些“忠心耿耿”的同门打成猪头!
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也越来越不忍心去破坏华山派内部这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
他甚至会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我真的挑拨成功,导致华山内乱,那岳师父……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待我……似乎也并非全是虚情假意……至少,他愿意‘指点’我紫霞神功,还‘信任’我到那种地步……”
这个念头一出来,劳德诺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连忙甩了甩头,暗骂自己妇人之仁,立场不坚。
左盟主的命令才是第一位的!
完不成任务,下场凄惨!
随着劳德诺试探性行动的增加,以及他内心那杆天平摇摆得越来越厉害,他暴露身份的风险,也在一点点地累积。
他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那些纠结挣扎的眼神,或许早己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而岳不群自然乐见其成,甚至主动“配合”、“引诱”,巴不得劳德诺赶紧跳反。
他心中盘算着:‘这小子要是真能从我胡诌的玩意儿里悟出点什么,或者把假情报送回去坑了左冷禅一把,那乐子可就大了!
麻烦?麻烦好啊!麻烦越大,我这作死大业的成功率才越高嘛!
系统奖励,我来了!
左冷禅那边催得好啊,再加把劲,德诺,我看好你哦!’
他对此非但不惧,反而隐隐期待,觉得这比单纯等劳德诺偷秘籍更有戏剧性。
尽管劳德诺的行动在岳不群看来还是有些磨磨蹭蹭、畏首畏尾,但岳不群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璀璨的“希望之光”。
“嗯,德诺这小子,比令狐冲那夯货有前途多了!”
岳不群在心中暗自点头,“至少他有当卧底的‘职业素养’,知道主动搜集情报,试图制造矛盾,积极搞事情!
不像令狐冲那个愣头青,光知道傻练武,或者给我送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惊吓)!”
“德诺啊德诺,”岳不群在心中为自己这位“优秀卧底员工”呐喊助威,“别再纠结了!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头!
师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指的是系统商城里琳琅满目的作死成功大礼包)!
快来背叛我吧!我己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那‘众叛亲离’的甜美果实了!
为了让你下定决心,为师是不是该再给你点‘猛料’?比如不小心遗失一本《紫霞神功残卷(伪)》?”
岳不群摸着下巴,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心中美滋滋地想着:
“快了,快了,德诺手持利刃,一脸悲愤(或者狂喜?)刺向我的那一天,就是我收获甜美果实的美好明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