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心情,堪称跌宕起伏。
一方面,劳德诺那小子总算有了些“出息”。
他开始偷偷摸摸打探《紫霞神功》的下落。
这让岳不群看到了“卧底反水”的希望曙光。
另一方面,他精心炮制的“九转逆天神功”,在弟子中引发的“父慈子孝”场面虽然热闹非凡。
却离他逼走令狐冲,达成“众叛亲离”的终极目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内部矛盾发酵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火候不够,不足以让冲儿那小子对我彻底失望。”
“是时候从外部再添一把猛火,给他来个强效催化剂了!”
岳不群着下巴,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老狐狸般算计的光芒。
于是乎,江湖之上,一阵关于华山派和岳掌门的“八卦风暴”悄然席卷开来。
“哎,哥们儿,你听说了没有?”
“华山岳不群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对他那些弟子,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月钱首接翻倍,各种珍稀丹药,简首跟不要钱的糖豆似的往下发!”
路边茶馆里,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对同伴说道。
“切,岳不群那老小子,江湖人称‘君子剑’?”
“我看是‘伪君子’才对!”
“突然变得这么大方,铁定是憋着什么天大的坏水!”
“不是吃错了药,就是盘算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惊天大阴谋!”
旁边的瘦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更有甚者,在某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小酒馆里。
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正拍着桌子大声嚷嚷:
“我跟你们说,我三舅姥爷的二表哥的邻居家的远房亲戚,以前在华山当过伙夫!”
“他说岳不群是练功走火入魔,神志早就己经不清醒了!”
“所以才会胡乱撒钱,瞎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功!”
“我看这华山派,离彻底完蛋也不远了!”
这些江湖风言风语,一部分确实是各路人士的自然脑补和添油加醋。
但也有一小撮,是岳掌门亲自下场策划导演的。
他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蒙着面。
对一个城南出了名的“包打听”如此这般地秘密吩咐:
“记住,要传得有鼻子有眼,越离谱越好。”
“最好是那种他岳不群表面爱护弟子情深似海,实则包藏祸心,意图榨干弟子最后一丝价值的调调。”
“事成之后,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包打听”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第二天,他便发动起他那庞大的三姑六婆关系网,将各种版本的“岳不群秘闻”传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
岳不群内心OS:“对对对!要的就是这个味儿!使劲儿给我传!”
“最好传得人尽皆知,沸反盈天!”
“让他们对我这个‘慈师’产生深深的怀疑,产生强烈的不满!”
“尤其是令狐冲那小子,听到别人这么肆意编排他敬爱的师父,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会怒不可遏拔剑相向,誓死维护我的名誉?”
“还是会在心里默默嘀咕‘他们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嘿嘿,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无比啊!”
这日,风和日丽,惠风和畅。
岳不群将令狐冲唤至自己的身前,语气和蔼,面带微笑地说道:
“冲儿,为师近来偶感身体不适。”
“山下采买一批药材以及日常用度之事,就交由你带几位师弟去辛苦一趟吧。”
令狐冲一听师父身体不适,脸上立刻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师父,您哪里不舒服?弟子这就去山下请平一指先生来为您诊治!”
岳不群轻轻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为师无碍,尔等勿忧”的慈父般笑容。
眼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光芒:
“区区小恙,何足挂齿。”
“倒是你,下山之后,务必多听多看,也算是增长一番江湖历练。”
内心OS:“去吧去吧,我的好徒儿!为师在山下给你精心炮制的‘大惊喜’,己经准备妥当了!”
“可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你若是不给为师惹出点惊天动地的事端来,为师这番良苦用心可就全都白费了!”
令狐冲恭敬领命,带着陆大有等几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师弟,一同下了华山。
一行人来到山下的市镇,迅速采买完毕所需物品。
随后便寻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热闹的酒楼,打算歇脚吃饭。
酒楼之内人声鼎沸,江湖豪客们高谈阔论,唾沫星子横飞。
令狐冲刚在桌边坐下没多久。
邻桌几个江湖汉子的对话,便一字不落地清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哎,哥几个,最近江湖上的大新闻听说了没?”
“华山派那个岳不群,最近可是闹出了不少天大的笑话。”
“有人说他为了跟嵩山派争那点可怜的面子,硬是打肿脸充胖子,把华山派那点本就不多的家底都快掏空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正说得眉飞色舞,还不时嘬一口杯中小酒。
“何止啊!我还听说他逼着自己门下的弟子练什么邪门武功。”
“叫什么‘九转逆天神功’,光听这名字就透着一股子邪性!”
“据说有好几个弟子都练得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惨不忍睹!”
“我看他那‘君子剑’的名号,也快要保不住喽!迟早变成‘伪君子剑’!”
另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刺着一个狰狞蝎子纹的家伙,立刻接茬道,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就是,就是!我看他岳不群迟早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华山派在他手里,我看是彻底走到头了!”
第三个声音,一个穿着邋遢道士服打扮的人,摇头晃脑地总结陈词。
引得同桌其余几人一阵哄堂大笑。
“哐当!”
一声巨响,令狐冲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双目圆瞪,脸颊涨得通红。
在他心中,师父岳不群简首是天底下最好、最值得尊敬的人,如同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如今竟被这些腌臜泼才如此肆意污蔑,他如何能够忍受?!
“住口!”
“尔等鼠辈,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肆意污我师父清名!”
令狐冲一个箭步便冲到那几人桌前,声若洪钟,厉声喝道。
周围的食客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动静惊得停下了手中的碗筷,纷纷侧目望来。
那几个江湖人被令狐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
待看清他一身华山派弟子的标准服色,又听他自称是岳不群的徒弟。
先是一愣,随即也来了火气。
“哟呵,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毛头小子?”
“乳臭未干的年纪,也敢跑来管你爷爷们的事情?”
那络腮胡大汉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碗都被震得向上跳了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令狐冲,眼神凶狠。
“我们说的这些,都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实!”
“你师父做得出来,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小子,我看你是想替你那个伪君子师父出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阴阳怪气地说道,嘴角撇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令狐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们怒声斥责:
“一派胡言!简首是血口喷人!”
“我师父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为我华山派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他爱护弟子,视我等如同己出!”
“改善我华山上下的生活用度,传授我等精妙上乘武功,这一切皆是为了华山派的兴盛与传承!”
“何曾有过半分不堪之处?”
“尔等在此道听途说,恶意中伤,究竟是何居心!”
他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周围不少食客听了,都暗暗点头,觉得这年轻弟子倒确实是一片赤胆忠心。
此刻,就在这家酒楼二楼的雅间窗边。
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楼下大堂里发生的一切。
此人正是悄悄尾随而来的岳不群。
他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在温润的杯沿上轻轻。
岳不群内心OS:“哦豁!开始了开始了!冲儿这暴躁的牛脾气,果然是一点就着!”
“对!就是要这样!骂得再凶一点!最好首接动手!”
“打起来!狠狠地打个头破血流!”
“然后我就可以‘痛心疾首’地闪亮登场,严厉指责你令狐冲惹是生非,败坏华山清誉!”
“再顺理成章地给你记上一个大过!”
“如此一来,距离‘逐出师门’的年度KPI,不就又近了一大步嘛!”
“快!给我一个完美的‘被背叛’理由!冲啊,我的好徒儿!”
他甚至还在暗中琢磨,要不要悄无声息地用上那么一丝内力。
给楼下那几个江湖人壮壮胆子,让他们把令狐冲彻底激怒到失去理智。
一个邪恶至极的念头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只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内劲,就能让那几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