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倒拔垂杨柳我穿成林黛玉

第19章 月魄溶金·枯枝试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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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开局倒拔垂杨柳我穿成林黛玉
作者:
周多巫
本章字数:
8578
更新时间:
2025-06-08

垂花门外新移了两株金丝楠,暮春的风掠过树皮剥落处,簌簌声似梵僧诵经时搓捻的褪色经幡。阶下新培的土里混着碾碎的白玉屑,阳光一照便泛出森森冷光。

凤藻宫赐下的"护国祥瑞"与"国朝砥柱"光环,像两道看不见的金符,"唰啦"一下冲散了笼罩荣国府的"妖孽"阴霾。了尘大师的判词和玄诚子国师的星象奏报,被宫里有意无意地传开,像长了翅膀飞遍了京城权贵圈子。之前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坏话,在这"天命所归"、"国运祥瑞"的金光面前,就跟太阳底下的薄冰似的,眨眼就化没了,只剩下一种又敬又怕的复杂滋味。

小佛堂的乌木门终日紧锁,门缝里漏出的檀香混着药渣的苦涩,熏得廊下鹩哥都哑了嗓。周瑞家的连走西角门石子路都踮着脚尖,腰间钥匙串缠了三层棉布,生怕惊了里头"养病"的主子。王夫人彻底关起门"养病"了,连早晚请安都免了。

周瑞家的更是了尾巴,半步不敢往潇湘馆这边靠。贾府的下人们看林黛玉的眼神,从害怕变成了近乎迷信的仰望。连贾母对着这个外孙女,说话也多了点说不出的客气和生分,好像她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星宿,碰不得也惹不起。宝玉还是躲着潇湘馆,只是那份害怕里,好像又混进了一丝茫然和更深的疏远。

压在潇湘馆上头的憋闷一扫而空,换上的却是一种怪怪的"神圣"气氛。蒸腾的合欢花香被皂角碱的锐气割裂,大观园昼夜飘着古怪的甜腥,像炼丹炉里融化的金汞。后园竹竿上晾晒的棉布绷带迎风招展,磺胺粉的苦味渗进湘妃竹的泪斑里。工坊的生产在王熙凤拼命催逼和探春的强硬管理下,开足了马力。香胰子和花露的订单雪片似的飞来,换回的金银流水一样填满了潇湘馆的小金库,也肥了王熙凤和探春的腰包。林黛玉乐得清静,把更多心思花在打磨自己力气和完善那张臂弩图纸上。紫鹃和雪雁的训练也上了轨道,虽然还是叫苦连天,但眼神里多了点硬气和隐隐的自豪。

更深露重,怡红院里烛火昏黄。宝玉披着外衫,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打转。白日里,他又撞见周瑞家的,那婆子远远瞧见潇湘馆方向就脚底抹油溜了,活像后头有鬼追!下人们“祥瑞娘娘”的敬畏里,分明裹着更深的恐惧!那夜月光下的景象烙在他心头:枣木棍撕裂空气的尖啸、百斤石锁被撞飞三尺的轰响、纤细手腕上暴突如虬根的指骨……这一切,和他那个会为落花垂泪、葬花锄都拿不稳的妹妹,判若云泥!他猛地抓住袭人衣袖:“袭人!你说……潇湘馆那位……当真还是林妹妹吗?”

袭人手一抖,锦被滑落。袭人腕间起栗的皮肤下,青筋如受惊的蚯蚓蠕动。她弯腰捡被时故意放慢动作,脖颈僵硬的弧度像刑场上引颈待戮的死囚。

她脸色煞白避开目光,声音发飘:“二爷…宫里都说姑娘是护国祥瑞……奴才哪敢乱嚼舌根……” 可她那发抖的手和回避的眼神,像针一样刺穿宝玉的心——连最稳重的袭人都怕成这样!

“不敢乱嚼舌根?呵……”宝玉惨笑,眼中希冀尽灭,“你们怕她!可我的妹妹呢?我那可怜的好妹妹去哪了?!”悲愤冲顶,泪珠滚烫砸落,“管他是祥瑞妖孽!我只要我的林妹妹!死也要讨个说法!”

袭人魂飞魄散跪抱他腿:“二爷别做傻事!”

宝玉一把推开她,冲进里间疯狂翻找,箱笼翻倒的巨响过后,屋内只剩铜漏滴答声扎着耳膜,袭人瘫地捂脸痛哭。

天蒙蒙亮,雾气还没散。宝玉裤腿沾草屑,怀揣《诛妖十法》,对水缸搓洗朱砂眉。府里“妖孽”窃语如毒针,元春请的“祥瑞”判词金光万丈压住闲言,却压不住他心中骇浪。月下劈棍的厉啸、石锁撞飞的轰响、暴突指骨……哪一样是那个葬花落泪的林妹妹?祥瑞是贾家体面,落他眼里却是迷障!他心底呐喊:还我林妹妹!眼前这力能扛鼎、眼神淬冰的,像占了妹妹躯壳的精怪!万一祥瑞是假护身符呢?万一底下真是妖怪?他必须两手准备!西山癞道士的粗鄙之言成救命稻草——黑狗血、雷击木、活人泪!备齐了防着!是妖就逼现形!不是…也伤不了真妹妹!横竖为找回真正的林妹妹!昨晚上他偷溜去西山道观,那个癞癞头道士喷着酒气吓唬他:"精怪最怕三样-黑狗血破邪魂,雷击木钉妖骨,活人眼泪洗冤魂!"这会儿,他忽然从水缸倒影里看见探春举着根长竹竿走过来。

天蒙蒙亮,雾气还没散。宝玉己经蹑蹑手蹑脚溜进了马棚。黑狗喉咙里滚动的呜咽带着铁锈味,槽边残留的驴粪被晨露沤出腐败的甜腥。宝玉袖中《诛妖十法》的纸页被汗濡软,朱砂符咒晕染成血泪般的红痕。

"狗兄,帮帮忙!"他对着拴在槽边的黑狗作揖,汗湿的中衣贴着怀里的桃木符咒,痒得难受,"借三滴血救妹妹,明儿给你供酱肘子..."黑狗一甩头,水珠溅了他满脸,吓得他怀里的《诛妖十法》"啪嗒"掉进了饲料槽。

“二爷,您这是偷驴食呢?"扫地的婆子探头进来。宝玉慌忙抓起书往袖子里塞,沾了一手麸麸皮:"练...练五禽戏呢!拿狗兄当熊瞎子!"话没说完,被狗尾巴扫中膝盖,一个踉跄踩翻了朱砂罐,绛红的粉末"噗"地炸开一团红云。婆子瞅着他红眉毛红眼睛的样儿,憋着笑:"您这戏法,比芳官翻的筋斗还俊俏!"

天刚亮透,大观园厨房的烟囱才冒青烟,宝玉裤腿上沾着马棚的草屑,怀里揣着那本被狗口水泡湿了"镇魂符"页的《诛妖十法》,正对着水缸使劲搓洗被朱砂染红的眉毛。这会儿,他忽然从水缸倒影里看见探春举着根长竹竿走过来。

“二哥哥,昨晚上演钟馗馗没演成,今儿个改扮关公啦?"探春说着,竹竿一挑,正好钩住他腰间的麻绳那绳子上串着七枚铜钱(道士说是"北斗锁妖钱"),叮叮当当全掉进了鸡窝。老母鸡吓得扑棱乱飞,鸡毛混着朱砂沾了宝玉一身,活像只斗败的公鸡。他急着去捡铜钱,又"哐哐当"撞翻了廊下的腌菜坛子,酸汁泼了一袖子。

探春拍手大笑:"好一个酸汤钟馗!"

日头偏西,宝玉趴在库房后墙的破洞前,鼻尖蹭着灰,使劲掏那截雷击木。昨天小厮兴儿说得活灵活现:"去年惊蛰劈焦的老槐树根,连张天师都夸是百年难遇的克妖宝贝!"

指尖突然碰到焦炭似的东西,他狂喜地往外拽,拉出半尺长的黑木头,却看见一群蚂蚁正衔着卵慌慌张张搬家。墙缝青苔滑腻如蛇蜕,指尖抠挖的焦炭碎屑钻进指甲缝,带着雷火灼烧后的硫磺味。蚁群顺袖管爬进后背时,刺痒感让他想起西山道士说的"万蚁噬心劫"。

他吓得猛地缩手,合十念叨:"蚁居士恕罪!借您这宝梁柱降妖救妹,来日一定给您塑座琉璃殿赔罪!"话音未落,墙头传来"噗嗤"一声笑-惜春抱着猫蹲在屋檐上:"二哥哥许愿倒是大方,可还记得去年欠莺儿的八串糖葫芦?”

宝玉臊臊得满脸通红,蹦跳着想够那槐树枝,怀里的《诛妖十法》"簌簌簌簌"地漏出几张符纸。恰巧一阵穿堂风吹过,一张画着鸡爪似的黄符纸飘飘荡荡,正好糊在路过的贾环脸上。

"什么鬼东西!"贾环一把扯下符纸,揉成团狠狠砸过来,"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那纸团"咚"地砸中了树梢的马蜂窝。

宝玉正心慌,墙头又传来嗤笑声。抬头一看,探春拿着根棍子指着槐树:"二哥哥掏灶膛灰呢?去年遭雷劈的是东边那根树枝!"宝玉顺着她棍子指的方向望去,半截焦黑的树枝在风里晃悠,像在嘲笑他。他红着脸蹦跳着想够树杈,腰间的符咒又"簌簌簌簌"掉下几张,惊得满树麻雀飞起,叼走了两张"镇妖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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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墨汁一样漫过潇湘馆的竹影。竹影在青砖上爬出鬼爪般的墨痕,三根狗毛被汗黏在腕间,烫得像刚从香炉拔出的线香——那是黑狗挣脱时留给他的"念想"。巡夜灯笼的光斑在他痉挛的咬肌上跳动,像鬼火舔舐着将熄的纸人。

宝玉袖子里藏的桃木符咒早被汗水浸透了。怀里揣着《诛妖十法》的残页和半截雷击木,贴肉藏着的通灵宝玉在衣襟下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巡夜婆子的灯笼骤停在月洞门外,昏黄光晕在他扭曲的侧脸上一跳一跳。"吱呀-"一声,他猛地撞开院门,嘶吼炸裂了暮色:

"你不是我妹妹——!妖物!把林妹妹还来!!"

假山后偷懒的小丫头惊落手中杏脯,被吴新登家的狠狠拧住耳朵:"作死!祥瑞娘娘也敢编排!"却自己也白了脸,拽着人往树丛里缩。

月光像水银一样泼进来,正好照亮林黛玉旋身劈棍的身影!枣木棍撕裂空气,发出骇人的尖啸,"砰!"一声巨响,将百斤重的石锁硬生生撞出去三尺远!宝玉瞳孔猛地一缩-那纤细的手指死死扣着棍身,指关节暴突起来,像老树根一样盘绕在白玉似的手背上!

“你不是我妹妹!"嘶吼冲破喉咙,宝玉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把那截枯树枝狠狠塞进黛玉掌心!"那年你葬花,锄头脱手砸伤自己脚背,哭肿了眼睛说'连蝼蝼蚁都不曾伤过'!"

粗糙的树枝断面瞬间刺破两人的皮肉,殷红的血珠立刻从黛玉白玉般的手腕和宝玉的掌心同时冒了出来,在月光下格外刺目。木刺扎进掌心的闷响混着血珠溅落声,枣木纹理瞬间吸饱鲜血,暗红纹路如地府判官的勾魂笔。

“啊——!血!”廊下阴影里,紫鹃失声惊叫,手里的茶盘“哐当”砸在地上,碎片和茶水西溅。摔碎的瓷片嵌进砖缝,药汁在青砖上蚀出蜂窝状的焦痕。她下意识就要往外冲去叫人。

“站住!”黛玉一声低喝,目光如电扫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谁都不许动!更不许声张!”

紫鹃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旁边的雪雁更是吓得捂住嘴,浑身筛糠般抖起来,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看看黛玉流血的手腕,又看看状若疯魔的宝玉,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黛玉身体纹丝不动,仿佛那流血的手腕不是自己的。烛光照出宝玉袖子里暗藏的狗血皮囊。前世子弹碎片穿胸都没这么痛过,此刻心尖却被这傻子的痴狂烫得发颤。她闪电般卸下那包狗血,声音沉得像古井深潭:

“二哥哥,你看这血。"她指尖蘸了点他掌心的鲜红,在冰冷的青砖地上画出一个血色的北斗七星,"仙露凝成的星斗,还认得吗?"

紫檀木书案上,那块被泪水浸染得发旧的帕子铺展开。帕子角上画着只憨态可掬掬的墨色小乌龟那年黛玉咳血卧床,宝玉蘸着药汁涂鸦逗她:"泪海太苦,让龟儿帮你驮驮走三成!"

"那夜白绫将断未断......"黛玉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光洁的脖颈(特种兵林海喉间的旧疤在皮肤下隐隐作痛),烛火把帕子上干涸涸的泪痕映照得像条条星河,"警幻仙子踏着月光来了,说这具欠了泪债的身子,就该扛起救世的担子。"

宝玉呆呆地望着泪痕里晃动的星光。工坊那边飘来磺胺粉的苦味(黛玉配的金疮药),却被他当成了仙气缭绕。他突然抓起那根染血的枯树枝:“担子?妹妹看见蚂蚁搬家都要让路,蝈蝈关在竹笼里,她剪断金钏钏也要放生!"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如今你教她们用棍棒劈裂石头……"

“当蛀虫啃塌了河堤的时候——"黛玉的棍尖"唰"地挑起地上的账册,纸页哗啦展开,露出田庄触目惊心的亏空,"放生的蝈蝈,连自己的窝都要被冲成烂泥!"

烛台上的蜡油"噼啪"一声爆响。宝玉突然攥住她袖口:“你既承她记忆……"眼底疯癫混着哀求,“说件只有我俩知晓的暖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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