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国看出了老两口有所松动,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其实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件事想跟你们二老说。”
曾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问道:“啥事?”
曾老太太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子这次回来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还不如一次性说完。
曾建国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是我大姐,她跟钱志强离婚了。
爷,奶,你们说这居家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况且他们还有个孩子,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都说劝和不劝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爸妈也是拎不清,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呢。
你们这次到城里去,除了跟我爸妈说让他们支持我出国留学外,也劝劝他们不要争一时之气,跟人家钱家说些好话,让大姐继续回去过日子吧,毕竟出嫁的闺女总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曾建国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他们只听到自己的大孙女离婚了。
那孩子从小子性子就倔,而且这门婚事当初是她自己硬拿头非要嫁的。
现在却离了婚,肯定是在钱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虽说他们老两口也跟大部分农村老人一样,有点重男轻女,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后辈,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曾建国这个亲弟弟,不仅不帮着她说一句好话,还净在这里指责她的不是,若是让大孙女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啊。
本来老俩口是不打算进城的,但是现在得知自己孙女离了婚,他们就想着去看看。
曾老太太开口说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爸妈也不知道告诉我们老两口一声。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和你爷就进城一趟。”
曾建国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就知道爷奶是最疼他的,这回有爷奶给爸妈施压,他们肯定会支持自己出国留学的。
曾建国见事情办妥了就要带着林青青回城里去了。
这若是放在平时,老两口肯定是要留他住一晚上的,就算不住下也该吃顿饭再回去。
但是现在他们俩哪有心情就他们吃饭,所以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麻利的送走了他们。
等两人走后,曾老太太才对着曾老爷子说道:“老头子,大孙女离婚了,心情肯定不好,这段时间指不定消瘦成啥样了呢。
你去把那只大尾巴的花公鸡宰了,给孩子补补身子。”
曾老爷子看了一下天色说道:“行,天色也不早了,鸡也该歇窝了,正好逮着不费劲。”
当天晚上曾老爷子就把那只公鸡给宰了,连夜褪毛洗拔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上班,他先去消了假。
机械厂的同事一连一个星期都没见他了,不免有些好奇曾大力干什么去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曾大力他们家前段时间卖衣服的事有不少人都知道,所以曾大力说自己陪着媳妇出了一趟远门。
至于干什么去了,那只能靠同事们自己去悟了。
中午的饭曾大力照例是在祠堂吃的,他刚坐下,孙金海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孙金海脸色憔悴不堪,两个大眼袋跟蚕豆似的,黑眼圈也很严重。
这副面容看着像病入膏肓的人,曾大力吓了一跳:“老孙,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孙金海无精打采的说道:“还不都是刘秀梅那娘们给闹的,我现在都成了机械厂和家属院的笑话了。”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怪我多管闲事报了警?”
孙金海听到这话赶紧摇了摇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刘秀梅和她的娘家就是个无底洞吸血窟,那电视真要让他们给搬走了,我指定是要不回来了。
而且这电视是我们家现在最值钱的物件了,仔细算算我工作了这么多年,除了单位分的这套房子,还有家里几件值钱的物件,其余的什么也没攒下。
都花在了刘秀梅和她娘家身上,我真是后悔,当年贪图她的美貌,搞的自己现在落得这副境地。
当年我是看她哪哪都好,就算她贴补娘家只要她高兴我也心甘情愿,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
但是现在清醒了,相看两厌,只觉得她哪哪都是毛病,除了长得好看些一无是处。”
说实话曾大力并不同情孙金海,他当初娶刘秀梅就是见色起意,贪图人家的美貌、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刘秀梅是个“扶弟魔”,那时候他不加以制止,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来后悔黄花菜早就凉了。
曾大力并没有安慰他,而是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首拖着?”
孙金海摇了摇头回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我机械厂的工作都要黄了。
我们己经在协商离婚了,她跟我要三千块钱的离婚费。”
刘秀梅是个超级现实的女人,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曾大力问道:“你答应了?”
孙金海苦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答应她,赶紧把婚离了,对大家都好。
可是我手里别说是三千块了,就是三百我都拿不来。
这些年家里的钱早就被刘秀梅折腾的一干二净了。
三千块就算我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个三西年呐。
不过这次我是铁了心的要离婚,我己经跟刘秀梅说了,她要是不同意,我就到法院去起诉她。”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处理呢,他也没资格指点人家孙金海。
曾大力转移了话题:“孙叔和孙婶呢?我从前天回来好像就没见过他们。”
孙金海嗨了一声说道:“我把他们从派出所接出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回老家了。
那日刘秀梅带着一群人来家里搬东西,他们也受了惊吓。
临走的人时候说他们老两口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管我这摊子的糟心事。
但是谁让我是他们的儿子呢,他们想回乡下筹些钱,能凑多少是多少,让我赶紧把婚离了。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们跟着操心也实属不孝。”
曾大力听到这话颇有些感慨,真是可怜了天下父母心。
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他马上也成了那个“不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