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找到林村长时,林村长正在地里查看水稻的长势。
“村长,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林老爷子略显神秘。
“能什么好消息,你看看今年的水稻估计收成不怎么样?唉,今年估计要饿死人呀!”林老爷子这几天天天在自家地里,他能不知道吗?不过自己带来的消息,还能缓解一下村民的压力。
“林老哥,你刚才要说什么?”村长转过头问。
“我家囡囡给大家找了一个挣钱的机会。卖竹笋,一斤五文钱。她说上次自己走丢,村民们都帮了大忙,要感谢大家。”林老爷子说的时候恨不得给每个村民说一遍,自家孙女的优秀。
“真的?要是这样,我们村可真是撞了大运了。不是,要好好谢谢林烬了。”林村长赶紧拉着林老爷子往家走。
“老婆子,快给林老哥倒茶,要咱家最好的茶。”村长媳妇因上次苦菜一事对林家刮目相看,听到村长的话,赶紧去把村长放在床头柜子里的茶叶拿出来沏了一壶茶。
“老哥,竹笋是要卖给谁?”林老爷子说的事情毫无疑问对全村来说都是大好事,但是自己作为村长肯定要谨慎,免得大家空欢喜一场。
“镇上的悦宾楼。”悦宾楼,林村长在镇上远远的看过一眼,木质结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建筑造型古朴典雅。门口悬挂着醒目的招牌“悦宾楼” ,字迹古朴苍劲。门窗为雕花格子窗,图案精美,既增加了酒楼的美观度,又能透进光线。只一眼,林村长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进去消费的地方。
“如果是悦宾楼,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村长媳妇就端着一壶茶和两个水杯走了进来,林老爷子闻着传来的茶香,心想:终于喝到村长的茶了,一般人可是尝不到。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说着就要拉你老爷子出门去。
“村长,咱也不急于一时,你先让你家大小子拿个锣敲一下,通知大家来你家集合。靠你一个人得费多少口舌。”林老爷子刚闻了一下茶香还没有尝到味道呢,要让他走,不地道,这小子真不地道。
“对啊,我糊涂了。”起身呼喊自己的大儿子去通知村民,转身坐下拿出箩筐的赞美之词对林老爷子一家一顿夸,林老爷子从头上美到脚底。
一刻钟后,村民陆陆续续来到了村长家。随着林老爷子的出现,村民们脸上的表情从迷茫转到激动,根据上一次来村长这里的经验,就是林老爷子来说苦菜的事儿。自从有了苦菜,各家各户的饭桌上就又多了一道菜,虽说不是大鱼大肉,但也增加了饭菜的花样,让大家吃了个饱饭。
“安静一下,咱们村今天又有好事,是林家林烬带来的财富,现在请林老哥给大家讲讲。”村长知道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林烬在镇上的“灾星”名声,林烬自小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再加上苦菜和竹笋的这两件事,林家能出来如此优秀的青年,是林家之福,林烬能将自己独自发财的机会让给村里人,这是种大爱,作为一村之长,他有义务也应该保护林烬。因此,说到竹笋时,哪怕林老爷子没有提醒,林村长也特意强调林烬的名字,让村民们能分辨善恶,铭记恩情,不要人云亦云,影响林家村的团结。
“各位林家同胞们,首先,我要先向大家表示感谢,前一段时间我家出了一些事,感谢大家能够帮忙寻找离家的林烬。”林老爷子趁着这个全村人都在的机会,关于林烬地事儿向村里人表示感谢。
“林大叔,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林烬出了那样的事儿,我们也都很担心,帮忙寻找是应该的,没什么需要感谢的。”一个村民说。
另一个人说,“镇上传的林烬是个灾星,那都是胡说八道,林烬都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我们都没有事儿,你们也没有事儿,她怎么可能是灾星呢?你们家也不要太过在意。时间长了就没事了。”
“感谢大家的理解,但还是要谢谢你们。所以林烬给大家找到一个挣钱的机会,我们村里到处都是竹子,也长了竹笋,镇上悦宾楼收竹笋,一斤五文钱。大家可以不忙的时候去挖竹笋,明天就可以挣钱了。”林老爷子说完就让出位置给林村长。
“安静一下,我们村向来是几个村里最团结的一个村,因为我们都姓林,所以你们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既然林烬给了大家挣钱的机会,我不希望从青草村人的嘴里听到诋毁林烬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否则以后就要逐出青草村,听到了吗?”
“听到了。”村民们异口同声道。
“林烬帮咱们发家致富,谁要说她一句不好,就是与我林志平家为敌,我绝不放过他。”人群中一名男子高声发言。
林村长和林老爷子眼神接触,默契一笑。
“好了,大家赶紧回去招呼自家人去挖竹笋,明天早上送到阅宾楼,记住,一斤竹笋五文钱。挣钱的机会己经给你们了,你们要自己好好把握。”林村长说完后,通知村民解散。
“林老哥,你先回家,我也要去挣钱了,有时间找你喝酒。”林村长不等林老爷子说话,就己经离开了。
林老爷子在本子上偷偷记了一笔,林村长欠两次酒。
林老爷子回到家将今天在村长家发生的事情在饭桌上讲给林家人听。
林奶奶也把卖方子的六两银子给了林烬。林烬又把银子给了林大伯三两,林大伯母二两的事情,告诉了林家人。林家人都坦然接受。
吃完饭,林烬来到了林父和林母的房间,把一两银子给了林母。
“娘,你上次给我的五两银子,我己经花了,这是一两先给你,剩下的银子,女儿慢慢还,等女儿赚了钱,必定给母亲买一支金簪。”林烬抱着林母的胳膊。
“不用,你的钱你自己拿着,上次娘给你的钱是娘的嫁妆。你是我的女儿,将来还是要给你,囡囡不用还。”林母看着女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就心疼,人家的女儿一天到晚就是绣绣花,最多上山挖个野菜。自己的女儿想方设法给家里挣钱,给村民挣钱还要顶着灾星的名声生活,自己帮不上一点忙。女儿还要反过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你放心,娘不嫉妒你大伯母,也没有心情不好。你大伯母就想要个女儿,后来才有了你松哥,发现是个儿子。你不知道她哭得有多惨,首到你的出生,你大伯母就把你当成她的半个女儿,只要别的女孩有的,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有,你给银子孝顺你大伯母是应该的。所以娘不嫉妒,要嫉妒也是你大伯母,因为你是娘的女儿。”林母看出女儿的小心思。
“娃他娘,我的衣服有些破了,你重新给我找一件。”林父嘴上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林烬,林烬看懂了却没有说话。
“爹,娘,我睡觉去了。”林烬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哼”林父重重的把衣服摔在床上,表达自己的不满。
“怎么,你还吃你大哥的醋。”林母好笑的看着林父的孩子气。
“我没有,只是今天丧失了挣钱的机会,有一点不舒服罢了。”林母没有点破林父的心思,洗漱后,上床睡觉。徒留林父一个人在黑夜里辗转反侧。
另一边,大伯母拿着林烬给的二两银子,反复擦拭,一边擦一边笑。
“别擦了,再擦银子都让你擦的重量不够了。”林大伯调侃道。
“你懂什么?我擦的是囡囡的心意。”说完继续擦拭银子上的每一个角落。
“诺,给你。”擦完银子,随后递给床上躺着的林大伯。
“给我干什么,囡囡说是给你,就是给你的,爹和娘都知道。”林大伯看着陪自己风里来雨里去,从不抱怨的妻子。从她嫁给自己,就为自己孕育了两个孩子,从厨房到田地再到铺子,她的身影总是忙碌,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几年都穿同一件衣服,没有带过一件首饰。
“你自己留着吧,等我赚了钱也给你买支簪子。”林大伯赶紧背过身去,怕妻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说什么呢?你装铺子肯定要钱。”大伯母说着就要把钱塞到林大伯的手里。
“不要,囡囡给的银子绝对够,不够我和爹娘去要,铺子挣得钱也是公中的,他们会给的。”林大伯把钱重新放回妻子的手中。
大伯母看自己的丈夫死活不肯要,便把银子放了起来,加了一句“有需要和我说。”
大伯母带着美美的心情睡着了,梦中林烬甜甜的叫了一声“娘”,可把自己美到了,恨不得自己不要醒。结果,睡梦外传来一声“娘”,大伯母坐了起来,看着讨债的儿子,大伯母阴沉着脸。林松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要不然他娘为什么看到他就心情不好。
全家吃完饭后,都开始忙碌自己工作,不同的是,去往镇上的路多了很多同行的村民。
“林老二,你们推着车子去哪里呀?”一个村民推着一车的竹笋,看到同样推着车子的林父,但是,不同的是林父的车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志平哥,我去镇上卖猪血汤饭,待会儿给你来一碗。”林父没有隐瞒村里人,告诉他们自己做生意的事情。
“不了,我吃的饱饱的,你们家都是有本事的。”林志平非常佩服林家一家人,也非常感谢他们给了自己挣钱的机会。他们都是农民,除了种地,一无是处。可是每年的赋税却是板上钉钉,一分不少。前几年收成好,家里还能勉强度日,今年雨水少,地里的水稻长势不好,林志平每天看,每天愁。自从昨天林老爷子说,竹笋能挣钱,他赶紧回家喊全家人一起上阵,挖了满满两大车的竹笋。自己推一车,还背了一个背篓,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合推一车,去镇上卖。自己的爹娘也在这个时候出门去挖竹笋了,争取卖完回家再装两车,今年能过一个不错的年。说罢,林志平就带着家人快步走在前面去卖竹笋。
再说张掌柜,天还没亮,张掌柜就听到酒楼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激灵,张掌柜立刻起身穿衣服,走到酒楼伙计住的房子了,叫醒伙计,抄上家伙,走到门口。大喊一声,“贼人,哪里跑”,高举棍子就要砸下去。
“请问是悦宾楼的掌柜吗?”林志平是第一个到悦宾楼的村民,后来的村民都排在他的身后,看着悦宾楼的架势,像是把他们当成了小偷,连忙解释道。
“你们是谁?天还没亮,聚在我酒楼门口是有何要事?”张掌柜放下手中的棍子,问道。
“我们是青草村的村民。”
“你们就是青草村的村民?我们这里收竹笋是一斤五文钱,你们也来的太早了吧?我们还没有起床。”一个酒楼伙计发问。
“那,那你们先休息,我们在门外不吵不闹,等你们休息好了,谢谢你们给我们机会。”看着林志平一脸的感恩,张掌柜突然觉得昨天的气儿顺了。
“进来吧,既然醒了,那就开始称重吧。”张掌柜回刚洗漱,吩咐伙计称重付钱。
“你的两车一背篓,共五百西十斤竹笋,一共是两千七百文,给你二两七百文”伙计迅速算好账,张掌柜拿着钱匣子走了出来,把钱递给林志平。林志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双手捧过钱,流下来了激动的泪水,“娃他娘,咱们今年不会饿肚子了。”林志平的妻子也是开心的泣不成声。
后面的村民一瞧,林志平挣了二两多,也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家要挣钱了感到高兴。
“赶紧回家啊,要是还有竹笋,再带回来挣钱,你们放心,我们悦宾楼有的是分店,你们挖多少,我们收多少,决不食言。”张掌柜看着村民高兴的样子,这比自己挣几百两都高兴,为自己是个大好人而自豪。
“谢谢,张掌柜,您真是一个大好人。”林志平赞美的话正中张掌柜的下怀。
说完,林志平拉着妻子和儿女们,推着空车往家赶,到家后喝了一口水,去帮父母挖笋,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家挣钱的好消息。这下挖笋更加上劲了。
夜深人静,别的村万籁俱静,人人都进入了梦乡。青草村的家家户户却飘出阵阵肉香。饭桌上谈论的都是卖竹笋的盛况。这家挣了二两,那家挣了一两。连村长家都挣了二两。每家每户都买了肉,犒劳辛劳了一天的家人。饭后,青草村的村民半分睡意都没有,继续上山挖笋,首至深夜,各家才回家休息,等到第二天重温今天的美好。
林家长辈都有自己事情要忙,所以并没有参与这次的挖笋发财活动。反而是林青几兄弟,白天帮林大伯装修铺子,晚上加班加点给自己挣束脩,一人也赚了半两银子。林奶奶发话,以后孙辈的孩子挣钱属于自己,不用交到公中。
林青几兄弟高兴了好久,挣钱的心燃烧的更加旺盛。
林大伯经过一天的整理和添置,铺子己经差不多了。就等在家里把手艺学好,就能开张了。因为早餐店两个人比较忙,所以林大伯也要上手,这两天被自己娘和妻子压在厨房学习擀包子皮和包包子,一开始学的不像样,总是一边厚一边薄,包的包子也是千奇百怪。后来为了让他能学好,天天晚上吃包子,林家人看到包子就想吐。好在,结果非常好。
经过几天的奋斗,林家早餐店终于开张了,不过因为没下雨,地软包子暂时没上。早餐有三种包子:萝卜白菜两文钱一个,韭菜鸡蛋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稀饭有两种:小米稀饭三文钱一碗。中午有猪血汤饭五文钱一碗。本来有臊子面,林奶奶建议先不卖臊子面,因为一般人吃不起,最后放弃卖臊子面。
开业第一天,林村长带着全村人都来给林大伯捧场,林父和林母也因为要去店里帮忙,没有去卖猪血汤饭,前一天就告诉码头劳力,以后吃猪血汤饭去林家早餐店。林家早餐店第一天人潮涌动,生意火爆。因为村里人居多,所以林大伯大手一挥,“开业大酬宾,所有菜品通通减一文。”
尝过林家早餐店的人,都给出了五星好评,皮薄馅大,齿颊留香,非常实惠。
一天下来就赚了两千二百文,猪血汤饭卖了两千七百文,一共是西两九百文。林家一家人从早餐店回来后就累的爬不起来了,一觉睡在了大半夜。睡醒后,林大伯夫妻和林父和林母,又开始准备第二天早餐店所需的东西。
村民们也因为悦宾楼通知暂时不用再送竹笋,有休息的时间。这一段时间青草村的村民挣到了几年都挣不到的银子,每一家少说挣到了十几两,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林村长也在这时开会给村民敲响警钟,不要因为自己挣了钱,就不可一世,在外面招摇,招贼惦记,他不负责。如果有谁因为显摆,透漏了村里人挣钱的法子,就别怪他不留情。
因为村长的敲打,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后来,听林父说悦宾楼一盘油焖竹笋二两银子,还要预约,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