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同志?”
“陈主任?”
“快请进。”
季南洲强撑着坐首身体。
梅映雪快步走进狭小的屋子,目光锐利地扫过季南洲苍白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南洲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梅映雪十分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前两天练功练的……”
季南洲随意解释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梅映雪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南洲看出梅映雪有话要说,便开口问道:“梅同志,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既然你身体不好,就算了吧……”
梅映雪担心季南洲的身体。
“梅同志,其实我的身体己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季南洲知道,梅映雪肯定有急事才能找他。
梅映雪之前给他和白芊芊许多的帮助。
他当然不会让梅映雪失望而归。
“火车站又出事了!”
“还是假药!”
梅映雪见季南洲都这么说了,便说出了她的来意。
她声音带着公咹特有的干练和紧迫感,语速飞快:
“这次更狡猾!”
“团伙核心成员换了人,反侦察意识极强!”
“我们抓了几个外围马仔,捣毁了一个小仓库,但缴获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药渣和劣质包装!”
“真正制假的核心窝点和主犯,像泥鳅一样溜了!”
“线索全断!”她秀气的眉头紧紧拧着,
“现在只知道,他们最后一批‘药膏’里,检测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类似樟木的陈旧气味,但非常微弱,来源不明!”
“我们的人和技术手段都试遍了,找不到源头!案子卡死了!”
梅映雪的目光带着最后的希冀,紧紧盯着季南洲:
“南洲同志,我记得……你五感异于常人?”
“还有上次电台案……这次,能不能请你……”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是病急乱投医,也是无奈之下的孤注一掷。
她知道季南洲身体状态极差,但那股奇特的樟木气味,成了唯一的、渺茫的突破口。
季南洲沉默着。
身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提醒着他此刻的状态。
强行启用五觉,尤其是嗅觉和听觉的极限,无疑会加剧气血的损耗,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南洲哥……”
白芊芊担忧地低唤一声,小手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季南洲抬眼,对上梅映雪那双充满了急切、疲惫和一丝恳求的眼睛。
他想起上次协助破获电台案后,她赠刀的情分;
想起她穿着警服在西合院为自己正名的背影;
也想起了那些用假药坑害老百姓、丧尽天良的渣滓……
一股混杂着责任感和被信任的激愤,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和顾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我去看看那些药渣。”
……
京城公咹局证物室。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化学试剂和证物混杂的奇怪气味。
桌上摊开着几包散发着霉变和劣质药材混合怪味的深褐色药渣。
梅映雪和一名技术员戴着口罩,紧张地看着季南洲。
季南洲站在桌前,闭着眼,脸色在日光灯下显得更加苍白。
他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沉重和不适,将意念沉入强化过的五觉之中。
他先是屏蔽掉周围所有无关的气味——消毒水味、纸张味、汗味……
然后,将全部心神聚焦在那堆散发着复杂怪味的药渣上。
药渣本身的味道极其混杂:霉味、劣质草药的土腥味、某种廉价油脂的哈喇味……如同一个污秽的泥潭。
季南洲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一点点剥离着这些杂乱的干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梅映雪看着季南洲额头渗出的细密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忍不住喊停。
突然!
季南洲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急速转动了一下!
他的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就在那污秽气味的泥潭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陈旧木质气味,如同深埋的丝线,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气味……带着樟脑特有的辛凉刺鼻感,却又混合着一种经年累月、木头腐朽后特有的沉闷霉味,极其特殊!
“樟木……陈年老樟木箱……腐朽的霉味……”
季南洲猛地睁开眼,声音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和身体负担而有些沙哑,“很淡……但源头……在东南方向!”
他强忍着眩晕感,指向证物室窗外的一个方向。
东南方向?
梅映雪和旁边的技术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公咹局的位置在城西,东南方向……范围太大了!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实质性的线索!
“能……再具体点吗?”
“范围太大了……”
梅映雪急切地问。
季南洲扶着桌子,喘了口气,脸色更白了。
他再次闭目,如同拉满的弓弦,强行压榨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和气血,将五觉中的“嗅觉”提升到极致!
那丝微弱的樟木腐朽气味,在他意识中被无限放大、追踪……
“气味……在移动……很慢……像是……在旧货市场一类的地方周转……”
季南洲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崇文门……对!”
“崇文门旧货市场方向……气味最浓!”
“混杂着大量旧家具、旧木头的气味……应该就在那里!”
崇文门旧货市场!
梅映雪眼中精光爆射!
那里龙蛇混杂,旧家具堆积如山,正是藏匿和转移的绝佳地点!
“走!”她当机立断,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南洲,“南洲同志,撑住!我扶你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