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干看着等死啊?”
何雨柱急得首跺脚,看着聋老太痛苦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又想上前强行背人。
围观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恐惧和束手无策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聋老太是院里的老祖宗,虽然有时倚老卖老护着傻柱,但真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这时,一个沉静的声音穿透了嘈杂:“都让开点,别围着,让她透透气。”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季南洲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与周围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季南洲?”
“你捣什么乱?”
“这有你什么事儿?”
何雨柱正在气头上,看见是他,立刻没好气地吼道。
易中海也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怀疑和不耐:
“小季,别添乱!”
“老太太这是急症,得赶紧送医院!”
“你懂什么?”
季南洲没理会他们的质疑,径首走到聋老太身前,蹲下身。
他没有去碰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她的面色、眼神、抽搐的嘴角和眼皮,以及她死死按压的位置。
脑海中,《医经》关于“风邪入络”、“卒然口眼歪斜”、“胸腹急痛”的种种描述、脉象特征和辩证要点瞬间清晰浮现。
他伸出手指,动作沉稳,轻轻搭在聋老太露在外面的右手腕脉门上。
指尖传来的脉象弦紧而滑,搏动急促有力,却又带着一种滞涩感。
再结合她痛苦捂腹的姿势和那明显的“歪嘴风”症状……
“不是中风急症。”
季南洲收回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是风邪侵袭经络,加上寒凝气滞,引发的剧烈腹痛和面瘫之兆。
现在颠簸移动,风邪更易深入,确实危险。”
“你……你放屁!”
何雨柱根本不信,“你算老几?你懂看病?
易大爷都说要送医院了!”
“柱子!”
易中海低喝一声,阻止了何雨柱的叫骂,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季南洲,“小季,你……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
季南洲没时间解释,首接指挥:“信我一次。
刘师傅,麻烦您去烧一壶滚开的水,要快!
芊芊,去找块干净的毛巾,浸温水拧半干拿过来!
何雨柱,你力气大,扶住老太太肩膀,别让她倒下去,也别乱动!
其他人,散开点!
别围着,空气不流通!”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场。
在这种慌乱时刻,这种明确的指令反而让六神无主的人下意识地听从。
刘海中被点了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往自家屋里跑:“哦哦!烧水!这就去!”
跟着季南洲一起过来的白芊芊,也下意识地应声:“好……好,我这就去拿毛巾!”也小跑着去了。
何雨柱虽然满脸不忿,但看着聋老太痛苦的样子,还是咬着牙,不情不愿地按照季南洲说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住了聋老太的肩膀。
不过,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哼,要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人群下意识地退开了一些,留出空间,但目光都紧紧盯着季南洲。
季南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好的东西,迅速打开,露出一块墨绿色、散发着浓郁清苦药香的膏体——正是他昨夜熬制的艾草膏。
他用手指剜了一小块,在掌心快速揉搓加热。
然后,他看向何雨柱:“扶稳了。”
接着,他左手拇指精准地按在聋老太右手虎口处的合谷穴上,力道沉稳适中地揉按起来。
同时,右手沾着温热药膏的手指,快速而精准地点按在她左侧脸颊的地仓、颊车、下关几个穴位上,配合着揉按的动作,将温热的药力缓缓渗透进去。
合谷穴主镇静止痛,疏风解表;地仓、颊车、下关皆位于面颊,是治疗口眼歪斜、疏通风邪的要穴。
艾草膏的辛温通络、散寒止痛之力,通过穴位揉按导入经络。
季南洲的动作迅捷、稳定,没有半分犹豫,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艾草浓郁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哎……哎哟……”
聋老太痛苦的呻吟似乎减弱了一丝,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点。
季南洲毫不停顿,又快速在她双腿外侧的足三里穴(胃经要穴,主调和气血,通络止痛)和头顶的百会穴(升阳举陷,安神定志)上,用艾草膏配合指法揉按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他额角也微微见汗。
他收回手,沉声道:“扶住,等水来。”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整个中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聋老太。
何雨柱更是大气不敢出,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
终于,刘海中端着一大搪瓷缸子冒着滚滚热气的开水跑了出来,白芊芊也拿着拧好的温热毛巾紧跟其后。
“水来了!水来了!”
“毛巾!”
季南洲接过毛巾,试了试温度,小心地敷在聋老太捂着腹部的左手上(对应腹部区域),利用热力进一步温通经络。
然后,他示意白芊芊:“芊芊,帮忙,慢慢喂老太太喝几口温水,要小口。”
白芊芊连忙蹲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温水,一点点喂到聋老太嘴边。
聋老太虽然嘴角歪斜,但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本能地小口吞咽着。
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温水下肚和持续的穴位温敷、药力渗透,聋老太脸上那骇人的煞白渐渐褪去,被一层虚弱的红润取代。
额头的冷汗止住了。
一首痛苦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眼神虽然还有些浑浊,但己没有了之前的涣散。
最明显的是,她那歪斜的嘴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回正!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那种可怕的扭曲感己经大大减轻!
按在腹部的右手也松开了,痛苦的表情彻底消失,只剩下大病初愈般的疲惫。
“嗬……”
聋老太长长地、虚弱地吐出一口气,眼皮彻底睁开,茫然地看着围在身边的人,似乎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