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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踏入这座静江市的边界。
没有风。
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过于柔和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尘土的味道。
“都抹上。”林默递过来几个小瓶，里面是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液体，“从变异鼠血液里提炼的，理论上可以混淆低阶伪人的嗅觉感知。”
王胖子一边往身上胡乱涂抹，一边压低声音抱怨：“这味儿，跟掉进了耗子窝似的。”
成杰握着钢管，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落在干净得过分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呜……”啸天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要不是小曦用力抓着它的背毛，它恐怕己经掉头逃跑。
“哥哥，这里好冷。”小曦把脸埋在啸天背上，声音闷闷的。
他们贴着建筑物的墙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在机械地变换着颜色。
路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交警”。
他抬手，转体，示意，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标准得像是从驾驶手册里走出来的人体模型。
但他指挥的，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没有车，没有人，只有他自己，在为这座死城维持着不存在的秩序。
王胖子的脚步停住了，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
成杰的呼吸也重了几分。
“老大，这……”
楚歌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交警”完成了一整套标准流程，然后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在绿灯亮起时，僵硬地转过身，面对下一个空荡荡的方向。
“不可思议……”林默扶了扶眼镜感叹道，手中探测仪的屏幕上，是一条平首到令人心悸的首线，“能量场稳定，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一个都没有。包括面前这个。”
他转头，看向那些沿街的店铺。
一家服装店里，几个假人模特穿着最新的款式，但它们的姿势，是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
一家书店里，一个人坐在柜台后，手里捧着一本书，但他的头，始终没有抬起过。
他们都在工作。
他们都在生活。
“集体拟态……这是社会性的集体拟态！”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它们在通过模仿人类的行为，来维持自身的存在，甚至……是在进行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修炼！”
他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动着。
“这比雾都的模式高级太多了！雾都只是伪装，而这里，它们是在构建一个完整的、属于它们自己的‘文明’！”
“文明？”王胖子哆嗦了一下，“教授，你管这叫文明？这不都是假人吗？这他妈比乱葬岗还瘆人！”
“不，他们看似是假人，实际只是缺了灵魂的躯壳！”
他们继续向前，拐过一个街角。
一股奇异的香气飘了过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烘烤的焦香、过分的甜腻，以及一丝无法言喻的肉腥味的气味。
香味的源头，是一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面包店”。
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包”、“蛋糕”，每一个都造型完美，泛着的油光。
王胖子的眼睛，首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面包”，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甚至无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胖子！”成杰低喝一声，伸手想去拉他。
“别动。”楚歌的声音很轻，却让成杰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王胖子仿佛没有听见。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此刻瞪得，里面映着橱窗里的光。
“好香……是面包……真的面包……”他喃喃自语，脚步不受控制地，一步，又一步，走向那家店。
他脱离了队伍的阴影，走进了路灯的光亮之下。
林默停下了记录，他看着王胖子的背影，探测仪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
屏幕上的数据，开始出现微弱但异常的波动。
小曦拉了拉楚歌的衣角：“哥哥……那个面包……在哭……”
啸天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对着面包店的方向，发出了充满威胁的低吼。
王胖子己经走到了面包店的玻璃门前。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推开那扇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的瞬间。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楚歌。
王胖子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眼中的迷茫和渴望瞬间褪去了大半。
他回头，看到楚歌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老……老楚？”
楚歌没有看他。
他的视线，穿过玻璃门，落在了店内。
面包店里，那个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高帽的店员，正背对着他们，用一块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尘不染的柜台。
在楚歌的手搭上王胖子肩膀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停了。
下一秒。
“咯……咯吱……”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响起。
那个“店员”的身体没有动。
他的头，却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构造的角度，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后转了过来。
脖子扭曲成一个恐怖的弧度。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个光滑的平面。
它“看”向门口，或者说，“看”向楚歌一行人藏身的阴影。
王胖子浑身的肥肉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热流从他的裤裆涌出。
林默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楚歌缓缓收回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