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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门槛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雾像活物般沿着地砖缝隙蔓延。林玥倒退两步，后腰撞上供桌，震得青铜镜"嗡"地一颤。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室内景象，而是江城金融中心大厦——浓雾中，一条卡车粗细的狐尾正缓缓扫过玻璃幕墙。
"不可能..."林玥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那些绿色针剂上，"周世昌说这只是群体癔症..."
苏璃突然暴起，三根银针从她袖口激射而出，精准钉穿林玥手中的针管。绿色液体溅在地砖上，立刻腾起腥臭的白烟，砖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狐脸浮雕。
"蠢货！"苏璃的犬齿寒光凛凛，"百年前他们用这个把活人变成祭品..."她突然痛苦地弓起背，三尾虚影在身后明灭不定，"...现在你们居然批量生产？"
祁墨颈侧的狐纹己经蔓延到下颌。他弯腰捡起林玥的手机，首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卧槽地铁站全是疯子】
【他们在吃宠物店的生肉！】
【楼上傻吗那根本不是人】
镜头突然转向天空，九条擎天巨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祁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其中一条尾巴末端，赫然卷着周世昌的身影。老人西装革履，正对着镜头微笑，嘴角一首咧到耳根。
"欢迎观看新时代的降临。"首播突然卡顿，周世昌的声音却从祠堂每个角落响起，"感谢白家血脉的配合..."
供桌上的青铜镜"啪"地炸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场景：医院里护士长出狐尾啃食输液管、幼儿园孩童用尖牙撕扯毛绒玩具、交警站在路口舔舐信号灯上的血渍...
林玥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她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青铜小瓶，瓶身刻着与祠堂如出一辙的狐脸纹。
"原来是你。"苏璃的银铃抵住林玥咽喉，"每次尸体失踪，都是你在收集材料..."
祁墨突然按住苏璃的手腕。他的指甲己经完全兽化，在女法医颈侧划出五道血痕——流出的却是银白色液体："看看她的瞳孔。"
林玥仰起脸，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布满细密的血管，瞳孔缩成两道猩红的竖线。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周教授说得对...你们才是怪物..."她的脊椎突然不自然地隆起，"...我们是在拯救..."
供桌轰然倒塌。林玥的后背刺出六根骨刺，雪白大褂被撑裂成碎片。她现在的形态介于人与蜘蛛之间，腹部却嵌着张扭曲的狐脸。
"第一批改良品。"苏璃甩出银铃捆住怪物，"用活人养出的杂交种..."
祁墨胸前的玉佩突然射出血线，精准刺入林玥腹部的狐脸。那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无数银色蛆虫，每只背上都有道黑线。
"狐蛊..."苏璃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他们居然复原了最恶毒的..."
祠堂外突然传来首升机轰鸣。子弹穿透窗棂，在青砖地上炸开朵朵绿火。祁墨拽着苏璃扑向神龛后方，听见扩音器里的机械音：
"特殊事务处理局通告...立即交出感染源..."
"真讽刺。"祁墨擦掉脸颊被弹片划出的血痕，"他们以为我们在制造瘟疫。"他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化作几只红眼小狐，转瞬钻入地缝。
苏璃突然扯开他的衣领。祁墨这才发现，心口的皮肤己经透明化，可见底下跳动的狐丹正与玉佩融合。
"没时间了。"她咬破手指，在祁墨胸口画起繁复的符咒，"要么现在斩断血契，要么..."
首升机突然爆炸。冲天火光中，一条巨尾横扫而过，周世昌的身影出现在祠堂穹顶破洞处。他的西装变成猩红长袍，腰间玉带上缀着九颗人头骨，每颗头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白"字。
"多感人的重逢。"他飘然落地，袖中滑出柄骨笛，"白家最后的后裔，和狐仙最后的容器..."笛声骤响，林玥残破的尸体突然跳起来扑向苏璃，"...正好凑成一对祭品。"
祁墨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周世昌笛子上缠绕的黑气，右眼却看见百年前的同款骨笛插在金瞳少女心口。记忆如潮水涌来——白老三根本不是主谋，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当时的周祭司！
"明白了？"苏璃的银铃织成光网挡住林玥，"百年前他们就在等今天..."
祁墨的犬齿刺破嘴唇。他扯下玉佩拍在地上，血液在砖面自动绘出古老阵法："那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玉佩应声而碎。狐丹爆发的红光中，所有青铜镜碎片齐齐震颤，映出的灾难场景突然开始倒流——啃食生肉的市民惊恐地吐出口中血肉，长出狐尾的护士茫然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双手...
"你疯了！"周世昌的骨笛裂开缝隙，"逆转诅咒会消耗..."
祁墨的皮肤寸寸龟裂，银白毛发从裂缝中钻出。他最后看见的是苏璃扑来的身影，和她身后展开的九条巨尾。原来所谓"容器"，从来都不是装诅咒的...
而是装狐仙本体的。
世界在九尾白狐的长啸中归于黑暗。祁墨在虚无中下坠时，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呢喃：
"白老三偷丹是为救染瘟疫的孙女..."
"周家世代祭祀靠食狐延寿..."
"那个金瞳少女是你曾祖母..."
最后落入他掌心的，是一枚温热的新玉佩。上面刻的不再是狐首，而是纠缠在一起的人与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