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倾天而降,砸在地面上簌簌响动。
萧玉竹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没出门,做什么都无精打采,连君宝也懒得管,他饿了,萧玉竹就让他去隔壁找余安。
余安深知这两天主子心情不好,萧玉竹心情更不好,他少说多做,君宝来了只管好吃好喝招待,别的一概不问。
雨越下越大,萧玉竹坐在檐下,双手托腮看着天空发呆,君宝抱着雪团过来。
“娘,我饿了,我们吃什么饭啊?”
萧玉竹心思散乱,没看他,“你去找余安要点吃的吧!”
君宝看着她的状态有些担心,“娘,不就是二百两吗,你不能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啊。”
萧玉竹笑,放下双手,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最近有长进啊,都会用成语了!”
说到这个,君宝一脸骄傲,显摆起来,“娘,叔叔教了我好多字,还教我背诗,我都会背五首诗了,你要听吗,我背给你听。”
萧玉竹点点头,君宝开始背诵,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
萧玉竹竖着拇指,“真棒,你知道意思吗?”
君宝点头,“知道,叔叔都教我了。”
萧玉竹轻叹,嘟着嘴,拉着君宝的手道歉:“对不起啊,娘这几天心情不好,顾不上你。”
君宝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好奇怪,这几天叔叔心情也很不好,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和你一样坐在那里发呆。”
难道他们俩是因为一件事不开心吗?
萧玉竹心里理出一些头绪,她本想借着这次舞会夺冠,送裴正章一份礼物,感谢他这段时间对君宝的教导,舞会黄了,她似乎也没有机会送出礼物,如果和二百两比起来,也许这个原因更让她失落。
想到此,萧玉竹起身回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这是她买的毛笔,花了她五两银子呢,这也算天价了,她想只有好笔才能配上裴正章的好字,舞会没了,礼物还是要送的。
萧玉竹撑了伞,拿着礼物,牵着君宝去隔壁。
谢临不在,余安在厨房忙活,君宝钻进厨房去找余安,萧玉竹拿着毛笔去见裴正章。
裴正章正在看书,余光瞥到门口的抹艳丽的裙角,头也未抬。
萧玉竹轻轻敲了下他的门,裴正章依然没抬头,只问:“什么事?”
萧玉竹走过去将毛笔放在桌上,“多谢你这段时间照看君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别嫌弃。”
裴正章看了一眼盒子很快移开,将盒子推向萧玉竹,面无表情,“不需要。”
萧玉竹咬了咬下唇,有些无措,她还是第一次送人礼物,竟被人还了回来,袖中的指甲掐着指腹,有些难堪,又有些失落。
萧玉竹心里有些委屈,语调有些变音,“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要就扔了。”
萧玉竹转身欲出。
裴正章的声音冷冽没有温度,像在教训,“想存钱要开源节流,而不是投机取巧,拿回去退了,还能帮你省点钱。”
萧玉竹站在原地,眼里泛出泪光,她己经很难过了,他还要来奚落,猛地转身,捏紧双拳,冲裴正章低吼:“你有钱了不起啊!”
裴正章盯着她泛红的脸挑眉,面上淡若春风,放下手中的书,“有钱就是了不起啊。”
“你!”萧玉竹捏紧的双拳在半空挥舞一瞬,狠狠落下,愤而转身快步走出,脚下没注意,差点被绊倒。
裴正章看到她摇晃的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扶她,好在她只是趔趄一下,随即正身。
萧玉竹走去厨房拉着君宝就要回家,君宝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顿住脚步不跟她走,“娘,我想和叔叔一起吃饭。”
“他家的饭菜太贵,我们吃不起,走了!”萧玉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君宝只得跟她回去。
家里食材有限,萧玉竹东拼西凑算是勉强吃了顿饱饭,交待君宝以后不要再去隔壁,君宝一脸不解,小脸皱起,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就是不准再去了。”
君宝不甘心,小嘴撅得老高,“那我偷偷去呢?”
萧玉竹挽袖,亮出巴掌,“我会打烂你的屁股。”
君宝一脸不高兴,他抱着雪团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实在想不明白,不是一起去郊外摸河蚌的时候还好好的吗,怎么才过几天就变了呢?
大人的心比老天的脸变得还快啊!
萧玉竹在厨房洗碗,有人进了院子,“请问这是萧玉竹的家吗?”
萧玉竹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走出去,竟然是羽澜,她震惊不己,请她进屋里坐。
羽澜一身贵气,坐在这里简单蓬荜生辉,萧玉竹翻找茶叶,其实没有拿得出手的茶叶,都是她在山里自己采了炒的,洗了茶具泡了盏茶放在羽澜面前。
“不是什么好茶叶。”萧玉竹不好意思地笑笑。
羽澜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首道好茶,“清香甘冽,是难得的好茶。”
萧玉竹笑笑,实在猜不到她来的目的,羽澜看出她的疑问,“虽然舞会取消了,但你的名声宣扬开了,好多人慕名找我,想要与你结识,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玉竹抿唇一笑,“不了,我只是冲着钱去的,没想其他的。”
羽澜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来之前也打听了她的处境,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想来也没有闲情谈情说爱,索性她也打开天窗说实际的,不与她兜圈子。
“想必你也听说了,‘袭人坊’封了,大伙都等着吃饭,我也想另辟蹊径,青楼暂时是开不成了,我想着改成会馆类的重新营业,姑娘们琴棋书画不在话下,舞艺方面差了些,我觉得你有天赋,想请你去教她们舞艺,酬劳你定,不知你可愿意?”
萧玉竹想了想,“怕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我本想夺冠得二百两开饭馆,跳舞不是我的志向。”
羽澜垂眸,还是不死心,“一个月来两次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每个月给你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一个月去两次,三十两?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她刚才拒绝得太干脆,现在故作矜持,抿嘴一笑,“您容我想想,明日再回您可行?”
羽澜笑,端起茶又抿了一口,“好,我等你消息。”
送走羽澜,萧玉竹心里乐开花,有了这三十两,她和君宝的日子就轻松许多了,等饭馆开起来,她就可以送君宝去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