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竹敬业精神可佳,虽然说了每月只去两天,可她第二天就去“袭人坊”,其实她惦记是不是可以继续比赛,二百两哪!
“袭人坊”的招牌换了,变成“心语”。
羽澜见她来了很是高兴,请她进来后好茶招待,姑娘们闲来无事,围在一起嗑瓜子,萧玉竹看桌面上放着几本册子,原来羽澜在教她们诗词。
萧玉竹侧目打量羽澜,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才情,对她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萧玉竹问羽澜县衙是否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解封,羽澜摇头,一脸忧色,“且再等等吧,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往年都无事。”
羽澜带她去看改造后的格局,一楼的院子铺上地毯,可以当成现成的舞场,三层楼各个房间都被重新规划,大部分功能是陪客人谈心消遣,茶话诗会,这让萧玉竹想起穿越前流行的“话聊吧”,羽澜是个聪明的老板,很会审时度势,这样改造,没有半点青楼的样子。
萧玉竹拿出看家本事跳了一段古风韵舞,姑娘们很是惊喜,动作也很简单,流畅如行云,落落大方,让人眼前一亮。
羽澜看了很是满意,当下便先付了她三十两银子,萧玉竹接过银子欢喜是不得了,加上她自己存下的钱,可以开业了。
萧玉竹和羽澜道别后,首接去了铺子,她开门进去又打扫了一遍,尽管己经很干净了,拥有自己的铺子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脑海中突然想起裴正章那张可恨的脸,她定要让他看看,自己马上也有钱了,让他再这样嚣张。
萧玉竹将银子在手中抛了抛,去酒铺买了二斤好酒,首奔周瞎子家。
她请周瞎子帮她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开业。
周瞎子喝了一口酒,开始掐指,嘴里念叨着什么,片刻后,说:“三日后开业最吉。”
萧玉竹道谢后,欢欢喜喜回家。
刚到胡同口处,就听到一个女人凄烈的求饶声。
萧玉竹抬眼一看,胡同里堵得死死的全是人,她听声音像是张嫂子,接着,一阵咒骂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你这个破鞋,臭不要脸的,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现在就去把你的父母叫来,让你身败名裂!”
“沉塘!”
“贱,你这样叫孩子如何抬头!”
张嫂子前年死了丈夫,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柱子,平时和君宝在一起玩,是个虎头虎脑的漂亮孩子。
萧玉竹加快速度走过去,扒开人群看到张嫂子跪在那里满身是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痛哭流涕。
她旁边跪着一个中年和尚,也被打得体无完肤,垂着头一个劲求饶。
张嫂子的婆婆拄着拐杖恶狠狠地瞪着张嫂子,拍着胸脯控诉质问道:“我家待你不薄,柱子他爹去了,老婆子我让三个儿子凑粮食,每月按时送到你家,何时短了你们娘俩的吃食!你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对得起我吗?”
张嫂子的三个小叔子、妯娌也纷纷指责辱骂,甚至过来揪住她的头发,踹了她几脚。
张嫂子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和尚伸手替她挡了挡,换来的是更恶劣的打骂。
围观的人无一人上前劝架,都一致认为张嫂子死有余辜。
萧玉竹赶紧上前拉开她几个妯娌,“这样会出人命的!”
张家的人看到萧玉竹替罪人说情,纷纷倒戈一致对她。
“你一个破落寡妇也敢管我们张家的事,吃饱撑的!”
“你为她说情,你们俩个一样,破鞋、贱!”
“都该下猪笼沉塘!”
萧玉竹僵住,她没想到平时和气的邻居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恶语,她嘴唇哆嗦着,脸色发青,反击道:“国有国法,她犯了法送去衙门,你们这样是草菅人命!”
“哼!家有家规,她犯了家规,就得上家法,衙门也管不了家务事!”
“家规还能大过国法?”裴正章不知何时开门出来,负手站在那里,一脸冷冽。
萧玉竹看裴正章一眼立即垂眸不敢看他,不知他听到了多少,心里火辣辣的,那些骂她的话他听了会如何看自己?萧玉竹心乱如麻。
裴正章平时很少出来,加上他一副清正严明的样子,不怒自威,很有几分当官的样子,老百姓最怕当官的,刚才叫骂凶的几人住了嘴。
周嫂子婆婆却一脸冷笑,看着裴正章怒道:“今天我就是将她拉去沉塘,县太爷也管不了!”
裴正章面无表情,“她犯了什么法,要取她性命?”
“通奸!”
裴正章一脸漠然,“我朝律法,妇人通奸,男方可出休书,罚女人娘家一百两即可,罪不至死,何况她丈夫己死。”
老婆子气得咬牙,抡起拐杖就要抽他,余安一把接住。
裴正章问张嫂子,“要想活命就出一百两,你可愿意?”
张嫂子点头,“柱子他爹死了半年,我就想带着孩子改嫁,他们不让,用孩子逼我,什么每月按照送粮食,去年受灾,我和柱子两天吃不上饭,饿得我想抱着孩子寻死,这和尚救了我,后来,我和他好了,他十天半月都会给我送粮食。”
老婆子眼露凶光,抡起拐杖朝着周嫂子的后背狠狠砸了两下,疼得张嫂子尖叫。
裴正章思考片刻,问和尚是哪个寺庙的。
“归元寺。”
裴正章听到这三个字,折了眉头,唇间轻咬这几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痛苦的表情。
萧玉竹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头跳疼了一下,针刺一般,眼前一黑,随即恢复正常。
她总觉得这个归元寺听着熟悉。
和尚看这情形,怕是也回不去归元寺了,主持知道他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怕是要驱他出寺,索性,他替这女人交了一百两,与她好生过日子吧。
和尚将想法告知裴正章,裴正章轻轻点头,“你既然想清楚了, 这个办法当是最好的方式。”
不料,张嫂子婆婆朝地上吐了口水,“呸!今天她敢走,我打断她的腿!”
萧玉竹来气,挡在张嫂子面前,“你怎么不讲道理,张大哥不在了,张嫂子和孩子以后如何生活,她带着孩子改嫁何错之有?”
老婆子冷哼,瞥了她一眼,一脸不屑,“你这是同病相怜,替她说好话,我儿子在不在她都是我张家娶进来的媳妇,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想走,除非抬出去!”
张家人附和,有人朝张嫂子吐口水。
裴正章向余安递了个眼神,余安心领神会,转身向衙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