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哈哈的周廷烽和周承烁玩耍完之后还要继续赶回去完成他们的学业,李竹茹带着两位公主回古月轩,四只在天上飞能把人吓得做噩梦的纸鸢也叫人小心拎回来。
今日玩得太欢,周冉炵都没吃多少东西就开始犯瞌睡,差点在用膳的时候一脑袋栽进米饭碗里,幸亏李竹茹眼疾手快,才避免了她小脸被米饭糊满脸。
周冉炵冲着李竹茹笑一笑,然后小脑袋啪唧摔在她的掌心,就这么迅速的睡着了。
李竹茹都被吓了一大跳,让太医轻手轻脚地看完确认只是睡着才松了口气。
好叫人羡慕的睡眠质量,果然年纪小。倒头就睡,不像她得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小半个时辰酝酿睡意。
周令炴看得眼睛都瞪大了,李竹茹见她小脸强撑着,知道她也犯困了,便提议让她在古月轩午睡。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妹妹睡着后的呼吸过于有诱惑力,周令炴便和周冉炵睡在一张床榻上,李竹茹看着一群着急担心的宫人,很快就想通她们在担心什么。
周令炴从没有在古月轩睡着过,哪怕是在外面舒服的躺椅,她一旦察觉到自已的困意就会立刻起身走动提提精神,这次恐怕是真跑累了。
两人在内室呼呼大睡,幸亏床榻够大,要不然就凭周冉炵睡着睡着四肢就开始摊开的睡姿,周令炴定然会被惊醒。
李竹茹就在外间计划着日后的安排,接近于无的落笔声反而有种别样的催眠作用。
李竹茹做完自已的事揉揉手腕,往里间看了一眼,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大半个时辰都没有醒来。
李竹茹出了门去巡视了一圈外面的玩乐设施,虽然每日都有人检查,但她可能是个操心的命,不亲自看一眼没办法放心。
玉玲跟在她身边,她手巧,李竹茹想到一些适合小孩的发型,正在和她沟通,毕竟真正上手和她放飞的想还是有差距。
“按照姑姑的想法,倒是得给四公主选轻便的小铃铛发饰,二公主向来沉稳,会愿意做这样……活泼的打扮吗?”
李竹茹没有想要给他们特立独行的打扮,只不过换一换发型,年纪小受到的拘束也小,多尝试些又没坏处。
“二公主若是愿意便和四公主一块,不愿意那就算了。”
两人正在继续设计,慢悠悠的走着,就看见妙果出来,李竹茹第一反应是两个睡着的幼崽醒来了。
只不过妙果的脸色稍稍有些奇怪,走近时步履匆匆,“姑姑,两位公主都醒来了,二公主那”
她脸上一阵纠结,可能没想好如何形容。
李竹茹被勾起好奇心,也不等她说明情况,快步往内室走去。
她一进门就发现室内安安静静的,二公主身边的宫人都乖觉地站在一旁,好似被施法固定住的木桩,统一姿势统一动作,冷不丁看到这一幕还真有些瘆人。
大床上周冉炵已经醒来,迷迷糊糊的坐在那小小一团,还在她固定的清醒过程中。倒是周令炴已经正常的起身,正常的穿衣,正常的洗面梳发。
李竹茹没看出哪处有问题。
但等起床这个流程走完以后,她明显感觉到二公主身边宫人呼吸都轻了几分,然后便见到已经起床完毕的周令炴又重新宽衣解发躺了回去!
李竹茹瞳孔一缩,迷迷瞪瞪的周冉炵本来就没清醒的小脑袋看着又重新躺回去的姐姐,表情更加不解了。
然后小脑袋一砸,整个人直溜溜的砸在锦被上。
李竹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周令炴重复了一遍刚刚起床的流程,周冉炵也坐起来慢半拍地看着二姐姐的动作,小脸上的疑惑展现得明明白白,显然在怀疑刚刚是不是睡糊涂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感觉二姐姐起了两遍床呢?
周令炴直勾勾的眼神在第二遍起床流程走完以后恢复清明,她好像僵在原地,不敢转过身面对李竹茹和四妹妹。
李竹茹初看虽然有些吃惊,但看完以后并未觉得值得严阵以待,不就是起床起两遍嘛,抛开这个行为的诡异,周令炴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周冉炵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惊一乍地说:“二姐姐,我刚刚是在做梦吗?”
她还是怀疑是不是没睡醒眼花了。
周令炴转身的动作像是陈旧的木门,僵硬又笨重,小小的身体在此刻却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等待着宣判死亡。
李竹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在她看来,二公主的“毛病”完全算不得大问题。
李竹茹走上前拉住周冉炵的手让她起床,“四公主刚刚没有在做梦,二公主是个对自已要求很高的人,起床的时候会起两遍。”
周冉炵惊呼道:“哇!为什么?”
李竹茹感受到背后周令炴的目光,她和平时一般无二,“没有为什么,就像是四公主为何每次醒来都要懵很久一样,四公主刚刚懵的时间都足够二公主起两遍床了。”
周冉炵还比较好忽悠,毕竟她身上的问题最为严重。想到竹茹姑姑的话,二姐姐起床起两遍她都还没起来,确实没必要大惊小怪。
她笑得娇憨,“二姐姐好勤快。”
周令炴有点懵,一方面是竹茹姑姑的态度,一方面是四妹妹的评价,二者都完全不再她的预料之中。
周冉炵下床后李竹茹望向周令炴,“二公主要和四公主梳一样的发型吗?奴婢和玉玲讨论了一番,又设计了好几个漂亮的发型。”
周冉炵自然是乐意,只剩下刚刚简单梳洗一遍的周令炴。
周令炴没有了往日的沉静,几乎是李竹茹说一句她就被推着走一步,懵懵的坐下来时,她忍不住抬头望向李竹茹,“竹茹姑姑,你,不害怕吗?”
李竹茹正在给周冉炵擦手,偏过头回答,“害怕?二公主既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更是没有伤害自已,奴婢为何要害怕?”
她想了想,“只是日后二公主如果事情比较多的话,可能需要提前安排好,不然会耽误时间造成失约不守时的后果,那样倒是对二公主的名声不好。”
周令炴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主要她在皇宫不存在单独社交,若是碰到重大日子,自是有宫中的奴婢提醒。
“竹茹姑姑说的我记下了。”
但她看起来还是像一朵长在阴暗潮湿环境的阴郁小蘑菇。
李竹茹对旁边期待新发型的四公主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然后说:“二公主莫要放在心中自耗,您不过是习惯和旁人不同而已,就如同四公主喜欢蜘蛛一样。你们都只是和旁人不同而已,可又没有妨碍到旁人,若是有人对此有意见,不该是你们苦恼,而该是他们闭上眼睛迈开腿离开。”
周令炴沉思,周冉炵似懂非懂,她没有被挤兑的不愉快,反而另类的自我理解后,一脸天真地问:“那,姑姑,我可以在古月轩养蜘蛛吗?”
“……”李竹茹迅速变脸,“四公主可以等日后有了自已单独的住处后养蜘蛛。”
真是防不胜防。
她在这当知心姑姑,四公主居然想偷她的家?
周令炴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心里的问题虽然还没有解决,可眼前的生活暂时能压过心中的小阴暗。尤其是看到隐隐约约破防的竹茹姑姑,她想要忍住笑,可嘴角就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李竹茹再一次捍卫了古月轩的净土,并且检查了一遍各种犄角旮旯,就怕四公主给她来个先斩后奏。
周冉炵气鼓鼓的叉腰看着竹茹姑姑带头检查,愤愤道:“姑姑,我只带了几个父皇给的大蜘蛛来,没有活的小蜘蛛。”
李竹茹没好气道:“那四公主你偷偷摸摸藏在角落做什么?”
李竹茹从某个角落的箱笼里找出一只密封的蜘蛛标本罐,她气得倒仰,不敢想象若是宫人毫无防备的打开箱笼见到眼前这一幕,得被吓成什么样。
周冉炵气势像是一戳就破的皮球,声音怂怂的但依旧嘴硬,“我,我的蜘蛛在宫中太孤单,母妃不愿意陪它们,所以我带到古月轩来。”
李竹茹眼神都透露出无奈,容妃娘娘当四公主的母妃真是需要强大的心脏和胆魄。
最后李竹茹还是退让了,只不过需要周冉炵答应将蜘蛛罐排排放在第三层,哪怕是她站椅子上都够不着的高度。
但李竹茹显然忘记了,周冉炵她还有哥哥姐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