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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寒是被胸腔里的灼痛惊醒的。他睁开眼时，头顶的冰层透着幽蓝，身下赤色岩脉如血管般搏动。铁剑插在五步外的冰壁里，剑柄凝结着血珠。
"别动膻中穴。"清冷女声从冰柱后传来，"你气海有团火，百会穴凝着冰，乱动要炸的。"
少年勉强转头，看见素白衣角扫过冰面。女子戴着银丝面纱，药箱上刻着月牙纹，指尖银针正挑开他左肩衣物："龙鳞胎记？难怪玄真子要藏在寒潭。"
楚栖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触感却像抓住块寒玉："隐龙殿的人？"他指尖发力，女子腕间金铃竟无风自响。
"这般力道，玄真子的龟息功白教了。"女子翻腕脱困，银针精准刺入他曲池穴，"我是来取冰魄匣的，不过现在..."她突然掀开药箱夹层，十三枚金针同时射向冰穹。
冰屑纷飞中，三道黑影坠地。黑衣人腕甲弹出利刃，刀刃泛着孔雀蓝："雪域医仙柳如霜？隐龙殿办事..."
柳如霜扯下披风卷走毒刃，转身将楚栖寒推进岩缝："寒潭水经玉髓洞往东，见到三岔口选右。"她甩出药箱砸中为首者面门，箱中突然爆开紫色烟雾。
楚栖寒在冰缝中疾行，背后传来金铁交鸣。岩缝渐窄，他不得不贴壁挪移，左肩胎记擦过冰壁竟发出金石之声。前方隐约传来水声，却见两道岔路——左边透着天光，右边漆黑如墨。
"选右。"他想起女子嘱咐，咬牙钻进黑暗。腐臭味扑面而来，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坠入冰窟。
火折子亮起时，楚栖寒浑身血液凝固。冰窟里堆着上百具尸骸，服饰各异却有个共同点——每具尸体的左手小指都被斩去。最中央的冰台上，玄真子的道袍碎片沾着黑血。
"这是...师父的..."少年踉跄后退，撞翻一具尸骸。白骨怀中滚出青铜令牌，刻着"玄冰"二字。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冰魄匣，胃里突然翻涌——这些怕是玄冰阁历代弟宗的埋骨处。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声，楚栖寒急吹灭火折。柳如霜踉跄坠下，右臂伤口泛着黑气。她扯下面纱塞进少年手中："含住，上面有龙脑香。"
追兵的火把在冰窟顶端晃动，柳如霜突然按住楚栖寒左肩胎记："玄真子可教过你寒梅七绽的逆式？"
少年点头，掌心己沁出汗。女子扯下发带系在他眼前："蒙眼听我指令。震位两步，刺天突穴！"
利刃破空声袭来，楚栖寒铁剑斜挑。剑尖传来阻滞感，接着是重物倒地声。柳如霜语速加快："离位退西，扫中府！"
铁剑回旋，又一人咽喉中剑。少年呼吸渐乱，胎记处忽冷忽热。柳如霜突然握住他持剑的手："坎位进五，点膻中！"
剑锋穿透冰甲时，楚栖寒听到细微的机括声。最后那名黑衣人袖中弩箭己对准柳如霜后心，少年本能旋身，弩箭擦着腰侧钉入冰壁。
"留活口！"柳如霜金针封住黑衣人要穴，"说！隐龙殿怎知寒潭密道？"
黑衣人狞笑，嘴角渗出黑血。柳如霜捏开他下颌："迟了，蚀心毒。"她转向满窟尸骸，"这些是三十年来寻冰魄匣的人，你师父倒挺会废物利用。"
楚栖寒扯下蒙眼布，剑尖抵住女子咽喉："你究竟是谁？"
"救你的人。"柳如霜弹开剑锋，从药箱取出玉瓶，"你胎记里的赤阳毒要发作..."话音未落，少年突然跪地，左肩龙鳞纹路泛起红光。
地底传来轰鸣，冰台缓缓升起。玄真子的道袍碎片下露出青铜机关，正是楚栖寒梦中见过的冰魄匣。匣面九宫格里嵌着带血冰晶，缺口形状与他手中玉佩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柳如霜突然夺过玉佩按进缺口，"你爹当年剖腹藏匣，这玉佩是..."机关启动声淹没了后半句，冰匣中射出三道蓝光，洞顶开始坍塌。
楚栖寒抱住冰匣滚向岩缝，柳如霜却被落冰阻隔。黑衣人尸体突然抽搐，袖中射出锁链缠住她脚踝。楚栖寒返身挥剑，剑气竟带出赤色炎光。锁链熔断的刹那，他抓住女子手腕："走！"
两人跌进暗河时，冰窟彻底崩塌。刺骨河水中，楚栖寒看见玉佩在发光，那些光线指引着某个方位。怀中冰匣突然开启，羊皮卷轴浮出水面，首行朱砂写着"龙脉图"。
三日後·漠北商道
驼铃惊散秃鹫，柳如霜揭开马车的帘幕。楚栖寒肩头缠着浸药麻布，手中的铁剑仍紧握："你早知我是容器？"
"玄真子十年前就用飞鸽传书求药。"女子捣着药杵，"每月月圆你血脉相冲，需雪蟾蜍入药。"她突然掀开车帘，"但这次，我要你帮我取赤炎宗的地火莲。"
楚栖寒望向远处雪山："师父还活着？"
柳如霜药杵顿了顿："那日寒潭底，我见到冰柱上刻着'未亡人苏清芷立'。"少年猛然抬头，女子将药碗推到他面前，"喝完，该练功了。"
车外忽然传来鹰唳，柳如霜瞳孔微缩。金瞳黑鹰掠过天际，爪间银铃与她那串金铃纹路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