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英雄传

第5章 白鹿原之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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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淝水英雄传
作者:
章无律
本章字数:
4816
更新时间:
2025-03-21

长安与灞上之间,台塬巍然,即为白鹿原。

昔周平王迁都洛阳途中,见原上白鹿游弋,故而得名。

时值夏末,白鹿原上旌旗猎猎,“晋”字旗赤幡蔽空。数万甲士列阵森严,刀光映日,肃杀之气首逼长安。

阵前傲立一骑白马,鞍上青年将军白衣银甲,眉目如画,风姿卓然。

此将约莫二十余岁年纪,手中提着一把精钢亮银枪,背后背着一张桑木重弓。能开此弓者,必是孔武有力的英雄豪杰。再看其脸庞,竟与大将军桓温颇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桓温将军的幼弟——鹰扬将军桓冲。

遥望长安城楼,“秦”字大旗迎风飘扬。垛口间弓弩手森然林立,箭镞冷光点点。

城楼中央,一魁梧身影昂然矗立。此人身披青鳞重铠,面覆精钢鬼面,独目隐露凶光,正是秦国二皇子苻生。

桓冲策马前驱,长枪遥指城楼,声若雷霆:“苻生儿奴!汝独目窥天,怯如鼷鼠,可敢出城与某家一战?”

声若洪钟,激荡西野。

城上秦军寂然无声。

桓冲冷笑,枪尖刺破苍穹,厉喝:“三军听令,随我高呼:苻生小儿!独眼氐奴!速来受死!”

“苻生小儿!独眼氐奴!速来受死!”晋军齐声叱骂,声浪撼动九霄,长安城砖几欲震颤。

只见那苻生身躯略略晃动,提起身旁雕弓,搭弓射箭。“嗖”地一声,箭似流星贯空,铮然钉入晋军阵前黄土。

“哈哈哈哈!这氐奴恼怒了!”桓冲大笑,“传令!三阵轮替,昼夜詈骂!我就不信骂不死他!”

于是晋军变换阵列,咒骂不停,污言秽语层出不绝。什么独目、眇贼……讥讽哂笑如毒刺攻心。

未几,城楼人影骤散,秦将皆隐入城内。

纵使仲尼再世,亦难忍此辱,何况暴戾如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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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

“啪——”

杯盏碎地,苻生独目赤红如血,厉吼震梁:“气煞我也!我要出战!我要把桓冲那小儿的脑袋提来下酒!”

大司马雷弱儿连忙在一旁劝道:“殿下息怒!此乃晋人激将之计,万万不可冲动啊!”

“呸!什么坚城固守,避战不出,算什么英雄好汉?分明是缩头乌龟!我就提枪上阵,一人一骑,将晋朝猪狗屠得干干净净,岂不快哉?”

雷弱儿素知苻生秉性,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顾自喝酒。

突有侍候踉跄奔入:“报!晋军射入城中箭书万封,皆……皆是辱骂之辞!”

苻生暴跳而起:“写的什么?拿来我看!”

侍从将箭书递上。苻生抓来一看,纸上墨迹狰狞:

“独目眇奴,怯若鼯鼠。苟活辱国,何不引颈?”

苻生沉默片刻,把纸引向雷弱儿,指着字问:“大司马,这是何字?”

雷弱儿探头一看,答曰:“眇字,独目之意。”苻生又指向另一字,雷弱儿道,“哦,鼯鼠,它不是老鼠,它是说松鼠。对对对,树上那种,不是地里那种……”

苻生又将纸上之字连读数遍,才恍然理解其中意思。

“哇啊啊啊啊啊!气煞我也!”

苻生将纸扯得粉碎,下令道,“牵我马来!取我甲胄!开城门!出战!我要灭了这群畜生!”

雷弱儿赶忙劝阻:“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苻生毫不理会,提起双锤,夺门而出。

雷弱儿顿足长叹:“来人!快去禀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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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门大开,率先一骑青甲黑马,疾驰而出。

马上玄甲如黑潮奔涌,双手紧握一对玄铁双锤,正是狂怒的苻生。

“冲!随我屠尽晋狗!杀!”

“杀!!!”随着一声咆哮,身后数千精骑蜂拥而出,向晋军阵营狂奔而来。

桓冲勒马晋军阵前,大喜道:“苻生出来了!别骂了,都别骂了!结阵!快下令结阵!探马速去禀报桓公!”

晋军即刻运转,快马前后穿梭,兵将迅速归位。士兵举起长枪,结成阵型,将枪尖指向前方。不出片刻,枪阵成形。

秦军铁骑丝毫不惧,依然追随苻生,奋勇向前。

这一瞬间,战场极其安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扰动。

晋军士卒都高举长枪,首视前方。

秦军骑兵都伏在马背上,尽力狂奔。

除了战马踏地的轰鸣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战马奔跑这短短数百丈距离,仿佛时空静止了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片刻之后,便是铁与肉的碰撞。

千万条性命,便会命丧于此!

霎那间,秦军铁骑猛撞在晋军枪阵之上!

从空中看去,如同潮水一般,两军接触面从正中荡漾开来。

鲜血猛然自阵列中涌出,嚎叫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啊!”“死!”“胡狗!”“呔!晋猪!”“爷弄死你!”“啊啊啊救命!”

各种各样的怒吼、呐喊、辱骂喷薄而出。伴随着刀劈斧砍枪挑锤砸,人命如猪狗一般,被疯狂收割。

其中战斗最勇猛的,正是苻生。

他连人带马,全身覆盖铁甲,就连脸上也戴着面具。

旁人的刀枪剑戟都伤不到他,而他的铁锤上下翻飞,所过之处血雨漫空。

一骑白马突然从左侧斜刺杀出,正是桓冲!

“独目贼!看枪!”银枪如电,首刺苻生!

苻生左目失明,本就看不见左边情形。银枪结结实实扎中他的身体。

所幸他身着重铠,坚若磐石。这枪未能破甲,只令其重心偏移,踉跄坠马,跌落在地。

铁甲黑马向前狂奔冲突,立时便不见了。

“啊呀呀呀!”苻生铁锤柱地,旋即暴起。身旁两名晋卒本欲擒他,却被他抡起铁锤,一锤一个,砸得脑浆迸裂。

桓冲勒马回旋,复又冲来。

他再度高举亮银枪,对准地上的苻生,挺枪便刺。

苻生独目骤眯,立刻腰马发力,挥舞铁锤,怒架银枪。

“锵——”

金铁交鸣,桓冲只觉得手中巨力袭来,长枪立时弹开,几乎虎口崩裂!

他俯身冲过,重心摇晃,险些坠马。

“氐奴小儿,竟恐怖如斯!”桓冲内心感慨,亦暗自后怕。

他驾马离开,转战它处,再也不敢靠近苻生。

此刻苻生便如杀神一般,独立晋军阵中,挥舞铁锤来回杀戮。

他身边逐渐形成一圈尸山,周遭晋卒逡巡不敢近前。

然鏖战既久,气力渐衰,他也无力追杀晋人,只顾站着喘气。

秦军的骑兵渐渐向苻生靠拢过来。毕竟秦军人少,在晋兵绞杀之下,亦折损过半。

战场形势明显,如继续战斗下去,苻生与少量秦军,迟早被晋军包围歼灭。

恰在此时,长安城头鼓声长鸣,长安城门大开。

秦国大司马雷弱儿的部队,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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