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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嫂子。”
余东二话不说整理了起来，白苒拿起带过来的白米，准备做点吃的。
牛棚角落结着蛛网的砖灶还能用，白苒擦去铁锅上的锈迹。
风一吹过，灶膛里的柴火撩拨得噼啪作响。
余东见状，连忙蹲在旁边添柴，火光映亮他颧骨上未擦净的草屑。
白父白母想要来帮忙，被白苒阻止了。
舀水时，白苒发现陶缸里的水不太够了，等下还得帮忙接一点过来，好在这里离后山近，有山泉水。
米粒在冷水里翻滚时，她忽然想着这差距。
喉头发紧的瞬间，余光瞥见余东正把掰碎的玉米面往缸里倒。
“得用凉水搅。”
余东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瓦罐。
“我娘说，疙瘩要比铜钱小才入味。”
他粗糙的手指覆上来，带着柴火余温，帮她把面团搓成珍珠大小的颗粒。
蒸汽漫上白苒睫毛，混着冰碴凝成细碎水珠。
“余东，没想到你还会做疙瘩汤，你是哪里人？”
白苒将淘洗好的白米倒入锅中，米粒撞击铁锅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牛棚里格外清晰。
余东往灶里又塞了一把干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溅出来，落在他泛白的军装上。
“嫂子，我就是隔壁大队的，我娘是知识分子，知道的多。”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而且我们到部队，都会去炊事班待一个月。”
说起母亲，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
“原来是这样，很不错。”
白苒用木勺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你妹妹是来探亲的吗？”
余东的动作突然僵住，不会是今天她妹妹没有给她打招呼，嫂子要兴师问罪了吧，火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半晌才缓缓开口。
“她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
他声音发涩，伸手将眼镜往上推了推，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疼惜。
“家里条件不好，娘想着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
这次让她来部队，说是探亲，其实是想让她相看相看对象。”
白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可你妹妹不愿意？”
“她一心想赚钱，说靠男人不如靠自己，相信男人母猪都会上树。谈恋爱不如赚钱。”
余东苦笑着摇头，伸手拨弄了一下灶里的柴火，继续说道。
“她说想攒钱供我在部队安心服役，也想让娘过上好日子。
上次写信说，她在镇上的纺织厂找了份临时工，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手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这次过来也是来看看有什么机会，天天往外跑。”
想到妹妹在工厂里辛苦劳作的模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眶微微泛红。
“这次来，她肯定又偷偷带了自己攒的钱，说是给我买日用品，可那些钱，不知道是她省了多少顿饭才攒下来的……”
白苒叹了口气，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
“你妹妹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那有没有给她物色对象？”
“没有，说介绍她就自杀。”
这下轮到白苒愣住了，她将汤递给余东，这女主怎么回事，一心搞事业了，那男主闫宏茂怎么办？
这剧情走向，有点迷。
男主老婆要没了！
有点想幸灾乐祸。
原剧情是怎么走的来着？闫宏茂开车回部队，路上见到女主被人欺负，英雄救美戏码，一见钟情。
得再看看。
余东接过汤碗，放到桌子上，然后把锅也端了过去。
白苒将最后一碗疙瘩汤盛好。
粗陶碗沿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
白父捧着碗，吹散表面的热气，轻啜一口，浑浊的眼珠亮起来。
“这疙瘩揉得劲道，和你娘做的一个味儿。”
白母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皱纹里都浸着笑意。
“苒苒这手艺挺好的，余东这孩子手巧，往后谁嫁给他可有口福。”
话音未落，余东呛得首咳嗽，耳尖通红地往灶膛里扒拉炭灰。
白苒将腌萝卜条往父母面前推了推，指尖无意识着碗沿。
“这天气渐渐凉了，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搬出去的。牛棚西处漏风，爹的老寒腿总犯……”
“使不得！”
白父重重搁下碗，惊得汤面荡出涟漪。
“你一个姑娘家，做到这样己经不容易了，别折腾这些。”
白母伸手按住女儿手背，掌心的老茧擦过她发凉的皮肤。
“棚子虽破，好歹能遮风挡雨。好好和健庆生个孩子，别再为我们操心，娘夜里都睡不安稳。”
余东见人快吵起来了，突然从口袋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块硬糖。
“好了好了，这是上次军属慰问发的，甜甜嘴儿，这事情从长计议。”
白父也赶紧说。
“其实牛棚西边的墙根我刚刚看了，己经用泥糊过，再钉几块木板挡风，还能将就些日子。”
白苒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疙瘩汤烫着似的发紧。
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件事肯定要去做的，有消息了再说。
司令员那边想着自己去干活，总得帮忙干点事情，要不躺平不好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牛棚的门被推开。
大队长快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桌上简单的饭菜和围坐的几人，神色有些凝重。
“白大哥，白嫂子，实在对不住！”
大队长一开口，声音里满是愧疚，他抬手抹了把脸。
“今天队员闹事的事儿，我刚知道，这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白父连忙站起身，伸手招呼道。
“大队长，快坐下说，孩子们年轻气盛，难免有冲动的时候。”
大队长摆了摆手，没坐下，继续说道。
“这不是理由！都是些眼皮子浅的玩意，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给你们道歉！”
他眼神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咱们都是一个集体，本该相互照应，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当队长的失职。”
白母也站起身，端来一碗还温热的疙瘩汤，想着还要在这待很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队长，快喝碗热汤暖暖身子，队员们也不是故意的，您别太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