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
——地面,奥赛兰姆号
残余的车厢跨过荒野,驶入了预定的隧道。
在短暂的昏暗之后,幸存者们惊恐的发现两旁布满了异合生物。
车厢中的构造体应声从窗户中翻出,前往车顶战斗。
但拦在大家面前的,却是那噩梦般的庞然大物。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要被夹击了!!!”
“它们到底有几个妈??能拿自己的妈当挡路石?!”
“逆元装置……!可恶……身体动不了了!!”
“准备应对冲击!!”
行驶中的列车高速撞向聚合母体,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残余的车厢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列车发出了刺耳的悲鸣声,盘踞在此处的母体触手被连根拔起,隧道墙壁也随之开始坍塌。
下个瞬间,车厢里的人类便和无数堆积的杂物一起被甩出车厢。
……
在早些时候灰鸦在内的几支小队登上了奥赛兰姆号。
借助列车跟双子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他们找到了空中花园投放的欧米伽装置二型试验机。
但因为双子发生了一定的进化,使得二型很难命中,哪怕是放入极性屏蔽匣,双子也会根据他们的动作进行判断。
在经过自愿选择后,留下了十二位构造体和仅存的一个人类继续借助列车吸引双子。
其他人则通过别的路线撤离。
……
在列车腾空的那一刻,里就看向了双腿严重受伤的史莱克。
干扰消失的那一瞬间,他迅速闪躲开西周的杂物,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人类的手,但却因这个动作,无法再闪避上方掉落的石块。
一声脆响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关节连接处发生了断裂。
剧烈的疼痛不断提醒着里,但他没有放手。
“快上来,我没法拉你。”
听到里焦急的催促声,史莱克却露出了微笑,眼神坚毅的看着里说。
“我刚才在想……既然那两个怪物能不会躲开手提袋, 也不会躲开坠落的人类。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也不会躲开拿着这个袋子的我?”
听到这句话,里才注意到这位青年的手上正拿着他刚才放置在车厢里,装着极性屏蔽匣的手提袋。
“别说这么蠢的话……!”
“我们还有很多方法没有尝试过,你先上来再说。”
史莱克温柔的笑着,似乎是想让对方不要太担心他。
“还有尝试的时间吗?他们显然己经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不愿意再和我们僵持下去了。”
“你先上来再讨论这个!”
“周围的异合生物太多了,我没办法用断手拉你上来。”
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中,站在边缘的里也自身难保,他只能一边用腿踢落西周不断靠近的异合生物,一边催促史莱克自救。
“别以为你的死能创造价值,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你说得对……”
史莱克回忆着那个天天骂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的家伙。
“我曾有一位同伴,她就像你说的那样,‘毫无价值’地死了。”
“因为后悔没能救下她,我成为了一名新手医生。”
“虽然无法改变过去,但在她死后,我却救下了别人。”
“对于死者来说,所有的事都会失去意义,但对于活下来的人,我却不是‘毫无价值’地死了,不是吗?”
此时的里己经开始着急了,努力尝试将他拉上来,但手臂的剧痛让他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说过了,别说蠢话!”
“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创造机会……!”
史莱克看着里那因疼痛己经有些失控的表情。
“里先生……你还是更坦诚地表达自己一点吧。”
“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会后悔。”
闻言里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说什么?”
史莱克一如既往保持着微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虽然总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但我自己的运气却很好。”
“就算你现在在这里松手,也不意味着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就会顶着彩虹色的头发,以构造体的身躯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毫无逻辑的玩笑让里在比平时多思考了一下,他一时不知怎么去回答。
“我不认为技术人员有兴趣制作彩虹色的头发。”
风听到了他的回答,发出了和青年一样的轻笑声,呼啸着奔向远方。
“你看,虽然后者也一样不现实,但你却不会否认它。”
史莱克一边说着一边渐渐松开了握住里的手。
“在我的同伴们逝去之后,我就期盼着有一天能和他们再次相聚。”
史莱克的眼睛里充斥着对过往的回忆,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身影,那时的他们又在想着什么呢?
“但是……那不是因为我放弃了他们交给我的一切。”
“而是我做出了和他们一样的选择,将通往未来的车票让给了其他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寒冬之所以可以被跨越,是因为有人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去融化冰雪,纵然这火焰微薄又脆弱,但它……足以点燃希望的引线。
此时的里根本不想跟他废话,他只想再救一个无辜的生命,这场灾难己经死了太多人了。
“不要自说自话了!快给我上来!”
“谢谢你,里先生,但我己经做完了我想做的事,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
“无论是遗忘者或是空中花园的人,你们都值得活下去,活着去拯救更多的人。”
“这段时间,能和你们相处,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也是我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
他微笑着,完全松开了对方断裂的手。
里看着坠落的青年喊着他的名字。
“史莱克!!”
“……有缘再见,善良的陌生人。”
当人形生物体毫无防备地抱起了这位滚下车厢的青年,欧米伽二型武器终于在嘶吼中绽放了它独特的怒火。
隧道在这片冲击下产生了严重的坍塌,阻断了汹涌的异合狂潮。
无数狂奔中的怪物撞上坍塌的碎石,在欧米伽二型武器的领域下化为了拍打大坝的泥浆。
这场灾厄的呼唤者正在自己的悲鸣声中审查着溃烂的躯体,将手中血肉模糊的人类甩在前方的碎石堆上。
他们带着扭曲而惊恐的神情,注视着这条被阻断的隧道。
——在坍塌的另一侧,走了另一条线路的列车己然远去。
疾驰的狂风从隧道中涌出,自由地穿过城市废墟。
它卷起地上的黄沙,拍打着流浪者,仿佛在阻止他们前行。
疲惫的旅人似乎听懂了风的挽留,向他们来的方向回头望去。
渡边看着远方,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谁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