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亲自去揭发他?”
洛锦丰坐在书房中,手中执着一支笔。
他闻言将笔放下。
“他可是你唯一的同胞弟弟?”洛锦丰又问。
林怜心跪在堂下,始终低着头。
洛锦丰在隔岸观火,她知道,但她有法子让他同意。
“是,就是因为他是妾身的弟弟,才更应由妾身去抵这封陈罪书,这样才能最快撇清国公府的关系。”
这话当然是假的。
洛锦丰也不留情面:“你是为了保你林家和你女儿吧!”
他轻蔑一笑,嘴角上挑,透出两分贪欲来。
“我可以让你去。”他忽然放松了神态,面上带了几分真切笑意。
“毕竟你也算是为咱们国公府着想,只是……”他说着话,走到林怜心身前,温柔得将她扶起,但说的话,却着实残忍。
“只是你的心思更应该放在子嗣上,柳姨娘身体不好,你又无法再生育,作为主母大娘子,什么是你的主责你要分的清。”
过河拆桥。
林怜心默不作声,只是柔着笑了笑。
“是,妾身知罪,官人您之前看好的那几名女子,妾身都会尽快给您接到府上,绝不让官人多等。”
洛锦丰听了这话满意了,眼中的柔情也多了两分。
林氏这些年虽无所出,但在管家上却没什么问题。
只是林家之前权柄过盛,几乎快踩到了自己头上,他有时候还得看林氏的意思做事。
着实不知好歹。
这下少了林显彰这条臂膀,林家在军权上算是彻底断了前途。
他要掌控林家和林氏也更顺手些。
想到此处,洛锦丰的神色愈发温柔,倒真有了几分好丈夫的模样。
“如此甚好,你去吧!但要注意措辞,也别冤了他。”洛锦丰说。
他停了停,又说:“管家权依旧还是你来管。”
“多谢官人。”
林怜心笑着退出了凝晖堂。
她始终面不改色,回到了绻香院。
她看了眼女儿的房间,依旧紧闭,估计还在伤心。
林怜心不准备去看看女儿,开了门就会有外面的消息。
少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她回了房间,崔妈妈为她拿来纸笔。
“姑娘您真要亲自去告大公子吗?”崔妈妈依旧哭丧着脸。
她是看着姑娘和公子长大的,二人亲近她也是知道的,怎么也想不通姑娘为何要这样做。
林怜心平静解释道:“不这样做,林家全家都会遭难,更无法撇干净容儿,我是她的娘,应该为她多计一计。”
崔妈妈垂下眼:“奴婢明白了。”
林怜心写完,将状纸收好。
“柳姨娘己经关在房间里了吧?她放在厨房的人都遣走了吗?”林怜心看向崔妈妈。
后者眼神一动,也看向林怜心,眸色轻闪:“都处理好了大娘子。”
“很好。”林怜心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继续下毒吧。”
下午雪才终于停了。
萧王得了令,很快羁押了禁军一众涉案人员。
案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现在看似乎是位明君。
洛言昭心里想着。
商帝日渐衰老,他子嗣不丰,一共只有三位儿子。
先嫡皇子凌霄墨己经完全没了夺权资格。
五皇子只是贵人所生,且才不满一岁。
现在看来只有宁贵妃所出的萧王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这次皇帝安排他来审理此事,是否也是在向朝堂传递信号?
洛锦丰的背后是否是萧王?
“小姐,大娘子有动作了。”香荷从门外走来,她来到洛言昭身边,将平霜传给她的消息告诉洛言昭。
“这么快就解了禁足,还拿回管家权,家主对您太不公平。”香荷叹道。
洛言昭拉回思绪,她神色不变:“一首就没有公平可谈,也就不会失望了。”
她转移了话题:“林氏也是被逼急了,不得不釜底抽薪,在父亲眼里我和她都只是棋子罢了。”
“你看她,把持了那么久的后院,最后还是松了口。”
说到这,洛言昭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香荷:“我父亲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孩子。”
香荷没懂洛言昭的意思“嗯?”了一声。
“林怜心是早年间坏了身子无法生育,这我知道,那为何柳姨娘也一首怀不上?”洛言昭问。
她抬头看向香荷,对方的脸上也有明显的疑惑。
二人对视,心中同时一动。
一阵寒意顺着洛言昭的背脊爬了上来。
她开口问香荷:“你知道林氏是何时查出的不能有孕吗?”
林氏无法怀孕这个念头她从小就知道,但从没关心过原因。
今日再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林氏无法怀孕,会不会是洛锦丰干的。
他刚愎自用,既担心子嗣传承,又不想孩子是林氏所生。
林家野心极大,从他们家与京城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关系上就看得出。
所以洛锦丰是不会允许一个有着强大母族的嫡子继承国公府。
他太自私了,只想让荣华富贵紧紧控制在自己手里。
所以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良妾是最合适的。
既没有强大的母族,又不会太被人看低。
而这样的孩子能依靠的只有他这位父亲。
“回小姐,大娘子刚进府不久就滑了胎,后面主君找了太医来瞧,说是伤了根本,无法再有孕了。”香荷说。
洛言昭皱眉:“那就是了。”
林氏和二叔母的经历很像,都是第一胎滑了胎后再也无法生育。
谢氏中了毒,但因年纪偏小,中毒不深,还有转圜可能。
而林怜心可能己经完全坏了身体。
林怜心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蠢,多年相处,过去的洛言昭都能看出洛锦丰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更何况朝夕相处的夫妻俩呢。
林怜心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而柳姨娘一首怀不上就是她对洛锦丰的报复。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洛言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既如此,自己不如再添一把柴,把这场火烧的更旺些。
最好烧掉整个国公府才好。
洛言昭轻轻笑了笑,但嘴角突然尝到了一丝咸味。
“小姐,您怎么了?”香荷在一旁关心道。
她刚才一首看着洛言昭,对方的脸上闪过很多情绪。
失望,心寒,痛苦。
却唯独没有开心。
这段时间,她和云翠都感受到了,小姐似乎越来越不开心了。
有时候她们值夜时也会听到小姐在哭。
很小声,即使是在梦里也压抑着。
“没什么。 ”洛言昭回过神来,她支起嘴角绷出一个笑脸来。
笑容有些费劲儿。
“今日的事办完了,林显彰的案子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判下来,我们先去看看知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