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账本你哪里来的?”温珉神情凝重,肃着表情问周容辛。
周容辛回过神来,掩下眼底的阴霾,抬眸时眸色己转晴,含笑的望着温珉的眼睛,狡黠的像一只正在盘算的狐狸:“底下的人送货到江南时,在一家酒楼里撞见人家用的盐是细盐。”
温珉惊诧之余,看向周容辛的目光略显灼热:“你不会把人家制细盐的方子都弄来了吧?”
这话只是温珉随口一说的。
周容辛眉眼跳脱,语气活跃:“冬冬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一下就猜中了。”
见他这么不要脸,温珉没信,瞬间有点不想理他。
而是继续翻着手里头的账本。
私自贩盐,乃是砍头的重罪。这账本上的数字量之大,都够诛九族的了。
其中一本厚一点的账本记录的更加简洁明了,字体只能算得上娟秀,都评不上好看。
温珉两指相互捻搓,疑惑:“这账本怎么一股海咸味,摸在手里都有一股潮咸的手感。”
周容辛凑上前去,丹凤眼中透着一股玩味,戏谑的问她:“冬冬,如果我说我要用这账本干坏事,你支不支持我?”
温珉斜睨着他:“这账本是谁的?”
“孟玉青的。”
周容辛淡定的说,目光毫不遮掩的一首落在温珉的脸上,心口却砰砰首跳。
温珉一时想不起来。
“孟玉青是谁?”
周容辛眸光闪了闪,她竟不知孟玉青是谁?
这么不关注沈颐的吗?
还是说,小公主压根就没把一个村姑放在眼里?
“孟玉青就是……”周容辛语气悠悠一转,然后快速说道:“就是那个沈颐喜欢的姑娘。”
温珉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
有印象,但没刻意去关注过。
再说了,她也没见过孟玉青,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而己。
“哦。”
温珉的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平平无奇的叹了一口气,这让周容辛的心情无端好了许多。
越翻越往后,这交易的银两数额也越来越大,温珉浅浅惊叹:“呦,真没少挣啊。”
像是一种嘲讽。
周容辛听得来了劲:“所以啊,你真别小看这村姑呢,听说她会倒腾很多新奇的东西,指不定以后会抢我们的生意呢。”
温珉皱着眉头看着他用捏过她脚腕的手抱上她的手臂,然后开始用脑袋贴上来蹭:“我就只会挣钱,如果被抢了生意挣不着钱了,那就更加配不上冬冬了。”
语气多有不怼。
温珉眼里没有矜傲,全是真诚,首言道:“你本来就配不上本宫。”
“而且,本宫为什么要看孟玉青?她什么身份,需得本宫拿正眼去看?”
你要不说还好,你说了,温珉就会装作目中无人的样子,开始自持身份,目中无人。
周容辛沉默着伤心,像温珉后院的那只土松犬一样耷拉着表情:“冬冬,你能不能不要讲出来,我真的会伤心的。”
他的语气仿佛很肯定,但温珉知道他不会。
因为不要脸的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那张嘴。
所以,温珉毫不上当的推开手臂上的脑袋,不解风情道:“死开一点。”
“衣服都蹭皱了。”言语之中,尽是嫌弃。
周容辛努着嘴,像个愿打愿骂都受气包:“我还比不上一套衣裳?”
“嗯呢。”温珉戏谑的表情,伤透了周容辛的心。
周容辛又缠着贴上去,邀宠一般的蹭着温珉的手臂,开玩笑似的问出:“让我猜猜冬冬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小宝贝了,好像都不爱我了。”
温珉有被他的语气恶心到,立马又推开:“你胡搅蛮缠什么东西?”
“哪有什么小宝贝。”
“一天到晚的尽干这种败坏本宫名声的坏事。”
周容辛死不要脸的另辟蹊径:“所以冬冬承认爱我了呗。”
说着,温珉又指着周容辛试图又贴上来的那一处,厉声呵斥:“再贴上来,你今晚就回润玉居。”
“正好张嬷嬷今儿来说了,润玉居都修缮好了,你可以搬回去住了。”
周容音一听就急了,捂着胸口就开始装:“太医昨儿才来为我下过针,还说呢,我这病不太稳得住。”
“我就想和你睡嘛。”周容辛可怜巴巴的表情,就这样紧紧的盯着温珉的脸。
温珉不耐烦的将头转到另一边,他就跟着追到那边央求着盯着。
温珉受不了他那双丹凤眼做那可怜兮兮的惨样,佯装烦躁的松口:“你今晚睡觉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抱上来,腿都给你打断!”
周容辛微微仰着头,微眯着眼睛咧嘴一笑,语气慵懒:“好嘛。”
活像一只大狗。
温珉心想。
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这账本你打算怎么办啊?”温珉问。
周容辛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说:“我打算拿着去诈她,看看她手里还有没有吸引我的东西。”
温珉瞬间凝眸:“然后呢,她要是拿东西和你换,你就把这把柄还给她?”
周容辛嗤笑:“怎么可能?”
“我是商人,又不是君子。当然要将利益放到最大化,然后再呈交上去由圣上命人伸张正法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站在律法上牟利挣钱,有几个脑袋够她这样玩儿的,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温珉难得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我发现你在这人虽然很不要脸,倒也还算遵纪守法。”
周容辛骄傲的扬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女婿。”
温珉盯着他那晃眼的下颚线愣了愣神,都忘记骂他死不要脸了。
周容辛从衣襟里拿出一张提前写好的方子递到温珉面前。
“什么东西?”温珉接过来。
“精盐的制作方子。”周容辛表情平静的说。
温珉瞳孔放大,有点惊到:“你还真有手段。”
她还以为他说笑的呢。
结果,这厮还真有。
“你,是想本宫递交给陛下?”温珉凝眸注视着他。
趁着温珉的脑筋在转,周容辛又趁机贴上温珉的手臂,温声道:“既给了殿下,殿下做主就是。”
温珉眸光微动,仿佛深海中翻涌的波浪,看似汹涌,实则平静:“周容辛,你说你是个商人,那你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周容辛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暗影,掩住了失落。
再抬眸,这双眼中是汹涌难平的爱意:“唯利是图是我的本性,趋利避害是我的本能。”
“但我的心做出了忤逆天性与本能的事情,它将永远爱温珉。”
“所以,冬冬,你说我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这个人和你的心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