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承平帝派金吾卫上将军亲送百里赤野回了驿站。
这夜,百里赤野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气的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是周容辛对着他嬉皮笑脸的讥讽挑衅。
他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是以,大半夜的他把班笃叫醒了:“叫几个身手好的和本王走一趟。”
“手脚轻警点,别惊动了驿站的人。”
“是。”
……
刚刚打过更,己经算是隔天了。
一阵风吹过地上沉着的尘沙,树影缠在月光上摇啊摇。
五六个人夜黑风高的站在安泰长公主府围墙外,估量着墙高。
比寻常围墙倒是高了些,不过他们北幽人个子高大,这倒好办。
班笃踩着巧劲,一跃上了墙头,还未看清里头的模样,就被一鹰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接扣住脖子两侧的颈脉。
鹰爪臂力惊人,用力往下一扯。
班笃从围墙上重重摔下。
正躺在地上捂着受痛的脖子,痛的半天嚎不出声,俩侍卫的双刀架在他的颈侧。
能得暗卫长德奉亲守,是你的荣幸。
德奉隐在树上负着手,敏捷的站在墙头,像个等候多时的狩猎者。
月色下,那青面獠牙面具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狠绝冷硬。
而他的嗓音,只比面孔更生硬:“夜探者,杀无赦。”
“是。”侍卫即刻便要动手。
百里赤野带着几个人抢夺先锋的与墙头上的德奉打起来,想将班笃捞回来。
触及警戒,暗卫倾巢出动。
班笃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长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百里赤野的武艺是不错的,只是傍晚被周容辛那小子钻了空子。
只可惜,在这里,百里赤野使出全劲,也并没有在德奉手里讨到好。
德奉是先皇派到温珉手里的大内高手,武艺高强,江湖榜上有名的杀手都不敢轻易对上的人。
两个人的较量,拳拳到肉,势均力敌。
班笃天生神力,跟着百里赤野一路打上来的高位,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人。
几个侍卫有些招架不住他。
三枝冒着寒光的箭矢,从远处的阁楼中势如破竹的呼啸射出。
箭头穿透疾风的声音混迹在打斗声中,隐忍的杀意在黑夜中呲呲涌现。
百里赤野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猛然回头看去。
一支箭矢从他耳侧险险射过。
“呲!”是箭头刺穿肉骨的声音。
班笃双腕被射穿,哀嚎声在深夜的寂静中尤为明显。
“带他先走。”百里赤野下了令。
两人瞻前顾后的望着百里赤野,没有过多犹豫,架着班笃先走。
“温珉,这仇我记下了。”
百里赤野身上被德奉划了几刀,一时被激的发狠似的,一匕首刺入德奉的腹部。
同一时间,又一箭矢瞬间射穿百里赤野左胸。
血缓缓从胸口不断涌出,百里赤野痛到哑口,胸口约一指大的血窟窿,这是实打实的冲着他的命来的。
“走。”百里赤野不敢多留。
留侍从断后,百里赤野撤的很狼狈。
德奉没再紧追不舍,没有痛觉的摸了摸腹部正在往外冒血的刀口,冷硬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阁楼上。
那里一切恢复正常,在黑夜之中透寂静的诡异。
阁楼窗口紧闭,寂静的仿佛刚刚的箭矢只是幻觉。
他并没有安排弓箭手藏在阁楼。
因为长公主吩咐了,今夜来人身份特殊,不能要来人性命,痛击教训,点到即可。
就连他出手,也尚有保留。
要不是刚刚射过来的箭惊诧了他的注意,怎么可能会一时不察,被百里赤野刺中一刀。
阁楼的弓箭手是谁?
德奉作为暗卫,对杀意最是敏感。
那抹强烈隐忍、不容忽视的杀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
屋内视线昏暗,只掌了一盏小灯。
月入窗来,风吹影动,颀长的影子在昏暗的角落与黑夜共舞。
“主子,孟玉青递来的信。”
周容辛紧握着控制不住轻颤的右手,若无其事的用左手接过信封。
“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是。”
雾止走后,屋内彻底无声,透着没有生息的宁静,携带着夜凉如水的风缓缓吹散周容辛身上的阴鸷。
西下无人,周容辛坐着冷静了片刻。
撩起宽袖,卸下护臂,将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来放好。
一闭眼,就是上辈子,从自己眼前射过的箭矢射入温珉的心口。
一想起来,呼吸都止不住的在痛。
这一箭只是讨了分利罢了。
你欠我的可不止一条命。
周容辛双目猩红,眼尾痛苦的划过一滴血泪,满脸阴沉暴戾,浑身都止不住颤抖,指腹上还有三箭齐发弓弦勒出来的红痕。
箭在弦上,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上辈子死前的一幕又一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真的很想就这样要了百里赤野的命。
真的很想。
可是……
百里赤野,你真该庆幸的,这里是大元,你的身份不能死在这片土地上。
若你不是北幽的王,那一箭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周容辛苦涩的嘴角讽刺的笑了又笑,显得那么苍凉而无力。
班笃,北幽的南征将军,据说天生神力,力大无穷,且对百里赤野忠心耿耿。
是百里赤野身边的左膀右臂。
现下手筋己断,去他大爷的左膀右臂,日后就是拿刀都费劲,别说拎大锤了,拉弓射箭更是不可能了。
忠心的猛将成为了残废。
百里赤野这样狠辣无情的人,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嘛。
又是一场好戏。
呵呵……
周容辛坐在烛火下,漂亮的丹凤眼笑的深幽又瘆人。
出了这间屋子,不违将药煎好了,为周容辛端过来:“驸马,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这己经是今晚第二贴药剂了,实在是今夜周容辛的状态不太好,不违有些担心,连夜爬起来又去煎了药端过来。
喝完,周容辛又去了浴房。
他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浴池里。
水漫过头顶,涌入鼻腔,袭来窒息的感觉,试图麻痹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
他要找到一个好的状态,才能回长乐殿,才能安心的抱着小公主睡觉。
不然,小公主不会喜欢这样有病的他。
天间间亮起来的时候,周容辛才从早就冷掉的水里站起来。
不违伺候着他穿上衣服,瞧他面色发白,一副病态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驸马今日在家休息吧?店里不会有事的。”
“嗯。”一晚上没睡好,周容辛脑袋胀胀的疼。
他是最要惜命的人。
他要有好的身体,好好养着,才能陪小公主很久很久。
殊不知,温珉睡到半夜就醒了,醒来发现身边早己冰凉,周容辛不知去向。
温珉没有找周容辛,继续闭上眼睛,神思缥缈的睡觉。
可身边不再有滚烫的身躯,温珉似乎有些不习惯了,她睡梦中有时会下意识的寻找那滚烫的怀抱,然后靠过去。
复杂且难以解释的心开始深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对周容辛产生了依赖。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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