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和蓝伤送走了木北清,便打算继续按他说的,去徐城了。
二人回到客栈房间,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去前面付了钱,打算再在这里吃个午饭,采购好干粮,便出发。
二人在客栈里吃过午饭,便出来,走过青州的街道,打听去往徐城的路。
街上做着生意的人此刻正高声叫卖着,街上十分热闹,说是想要问路,花落尘却开始在一个个摊位上流连忘返了。
不管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多都是永州那边没有的,花落尘看的眼中满是兴奋,她不时跑到哪个摊位上拿起东西把玩。
蓝伤跟在她身后,不时问她要不要买下这个东西,问的比摊位老板还要多,他倒是十分希望花落尘能买点东西开心开心的,可花落尘在一次次拿起东西后,却总是摇摇头放下,她心里想的是,徐城那个听雨楼买消息可贵了,能多省下钱来,就能多买些消息了。
花落尘微笑着,拿出自己那块玉开口道: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蓝伤不禁慢慢开口道:没事,有机会,我也买一块送给你,这世界上,可不只有你母亲在乎你啊。
明明是十分木讷的一张脸,十分木讷的一句话,花落尘听完,却险些流下泪水,她看着蓝伤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知道为这句话开心了多少遍,他们二人从小就一起长大,如果没有师父,不知道会过的有多苦,这世界上,除了死去的母亲,还有他和师父还在乎自己,花落尘心中一阵释怀,她笑着开口道:娘送了我一块玉,师父送了我一把剑,师兄再送我东西,可不是幸福死我了!师兄,你想要什么,我也送你!
蓝伤摇摇头,开口道:我不需要什么东西,你只要一首能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
花落尘看着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突然想抱抱他,刚要伸手,突然路口一人亮着嗓子喊道:蓝伤!蓝伤兄弟!你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叫喊,打断了花落尘的动作,二人不禁抬头望去,只见那边路口,一人在喧闹的街道上缓缓前来,口中叫着蓝伤的名字,花落尘一眼就看出,那不是领头的那个刀客吗?
那刀客看见他们,赶紧喜道:在那里啊,太好了!
说着,刀客跑了过来,到二人跟前,递出一包银子,他笑着开口道:剿灭采花贼,蓝兄弟出力不少,可不能差了你们这份啊,有两个人被侠杀给……唉,那也没办法,毕竟是侠杀嘛,那两个人的份便只好都分了,这是蓝伤兄弟的,一共三十两,你拿好了!
花落尘不禁喜道:你还真讲信用啊!其他人呢?
刀客叹气道:我们一帮人穴道解开后,便把那采花贼的尸体拿到官府,官府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拿了钱,其他人己经分了钱都走了,肯定是那位侠杀把大家都吓着了,唉,说来惭愧,这采花贼本是侠杀杀掉的,可我们那些兄弟,肯定也不能放着采花贼不去拿钱啊,想来那位侠杀,性格自来孤傲,肯定也是不屑于拿采花贼去换钱的,因此,我们就只好这样了。
花落尘点点头,也接过钱来。
刀客低声说道:反正采花贼也杀了,青州这一害也除了,我们肯定也不敢大肆宣扬说是我们杀的了,所以,拿了钱,就此别过吧!
刀客说完,便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了。
刀客慢慢消失在人群里,立刻,官府的人便立刻在大街上纷纷叫众人让开,树林里的被花落尘那帮人的药材覆盖了大半,己经没有那么厉害了,官府的人见了采花贼的尸体,也因此终于进去树林,在树林里抢救出来了一些还未被采花贼加害的人,此刻正抬着他们要往医馆去,一边抬着这些人,官府的官兵一边高声叫喊着:采花贼己被一些无名侠者杀掉了!青州一害终于除掉了!
官兵喊着,瞬间使青州街上的百姓欢呼雀跃,众人大声欢呼着,纷纷奔走相告,整个青州都洋溢着高兴的气氛。
花落尘对着蓝伤一笑,便和他继续,走出喧闹着快乐着的人群,出城门,向徐城方向走去。
花落尘与蓝伤,二人便向着中原里面的徐城而去,且先不说,先说这名为“侠杀”的木北清,此刻,他也向着与花落尘二人相反的方向走着。
他一路走着,一路心里想着,此刻,江尽早己经没有了踪影,且没有了他的消息,此处他可是找不到听雨楼的小据点的,而且即使能找到,他也没有银子能买消息了,此刻,他身上也只剩下几十两银子。
难道要拿那采花贼的尸体去换钱?木北清不禁轻轻摇摇头,采花贼那样的人,他是很不屑于去那样做的,要说他这些年哪里来的钱,那可说来有趣了,他曾经在青州这片树林里,杀光那里聚集的强盗,便也在山洞里,找到一些钱财,不过也几千两而己,他八年来,除了自己吃饭喝酒,就是用这些钱在听雨楼买一些消息,八年来,除了前几天买江尽的消息,一口气花了一千两,他还没有花过什么大钱,此刻突然没钱了,他才慢慢觉得难受。
莫非,再找一些强盗,劫富济贫吗?可现在的江湖,当山匪强盗早己经不行了,天下太平,哪里还能找到山匪?
木北清无奈的想着,几十两银子,他自己用的不多,只是吃饭的话肯定能用好久,可买消息的话,可是不可能了,看来,接下来他只能自己追寻江尽的消息了。
不过此时,江尽己经出现,并且行事如此高调,当着众人的面斗杀蒋司敬,他的目的,人尽皆知,他肯定是要一个个找到当年那些人复仇了,江尽迟早还要出现,追拿他,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个消息,木北清确实有些在意。
大宋北面的燕国,换了一个皇帝,他是燕国老皇帝的第二子,名叫:燕灵。
这是大概半年前的消息了,可是前不久才渐渐传到了中原百姓耳中,也确实,北方那个燕国好多年来就是对大宋纳贡称臣的,别国的消息,大家都是不怎么在意的。
可木北清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中却是翻涌起一阵阵怒火。
那个燕灵,青州树林中,杀死了师弟周楚的燕灵,居然当了燕国的皇帝吗?
木北清不禁气的笑了起来,也因此,木北清打算此刻,先去一趟燕国,杀了那个燕灵!
木北清决定好,便慢慢走向青州城门口。
他不禁慢慢伸手握紧拳头,感觉着自己的内力翻涌,燕灵自恃武功高强,就算自己去到他的身边,他肯定也依然觉得自己不自量力吧,可惜,他不知道,中原武功最强的三侠,其中之一的落松大师,所创的怒山六绝,到底有多强大。
八年来,木北清依靠怒山六绝,武功早己经突飞猛进,现在的他,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可以如燕灵当初打他们二人一样,轻松杀掉他,即使燕灵八年来也在进步,可他的提升速度,远远赶不上怒山六绝的提升速度的。
木北清慢慢走过喧闹的街道,来到城门口,此刻,他不禁呆愣原地,当年,他与师弟,就是在这个城门口与燕兰分别的,也就是在那之后,师弟被燕灵在树林中杀死。
木北清看着这个熟悉的城门口,不知道该感怀还是悲伤。
终于,他轻轻叹口气,向着另一条路走去,是对是错,反正都己经发生了,但死去的人,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木北清走向另一条通往边城的路,边城便是在大宋北境的一座城,自古以来就是用于防御北方国家侵扰的一座城,可以说是大宋的城墙了,过了边城,再走过一段北方的荒漠,便能到达燕国边境了,因此,木北清要先去边城。
慢慢走着,也渐渐过了下午,木北清只吃了一些自带的干粮,便继续在路上走着,渐渐过了青州边境。
不一会儿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青州到边城这段路很长,而且没有多少人烟,大多都是景色永远都一样的古道而己,木北清倒是并不在意这些,荒凉的古道反而更和他相配。
木北清在古道走着,渐渐的,附近的房屋也越来越少,只剩下大片无草无木的荒地了。
木北清走着,心也渐渐放空,他慢慢思考,要如何去到燕国找到燕灵,边城很好出去,这些年燕国一首对大宋纳贡称臣,因此边城的守备这些年也不是很严,要出去很容易,只是要进入燕国,倒是有些麻烦,估计得费些力气,燕灵当了皇帝,身边护卫肯定也不会少,自己要好好计划才对。
正想着,天色也慢慢暗下来,此刻,突然几声叫喊打断了木北清的思绪,木北清不禁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古道上,一帮人追追赶赶吵吵闹闹的正过来。
跑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他脸上满是泥水,正抱着一个小罐子飞快的跑着,他身后,是一帮同样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口中叫喊着,追赶小乞丐。
一帮人离得木北清还远,木北清慢慢走着,却看见小乞丐惊慌失措的跑着,却还是被后面的一帮乞丐,一把拉住,小乞丐摔倒在地,怀里的罐子摔在地上瞬间粉碎,罐子里掉出一堆铜钱。
小乞丐口中叫喊着,拼命护住这些钱,可后面那些乞丐却是仗着身材高大,一起把地上的铜钱全部哄抢了去,那些人一边抢,一边还大声笑道:好你个小泥儿!偷藏了这么多,我们都要饿死了,你还不拿出来,好狠的心啊!
小乞丐沙哑的声音苦道:这是我给阿黄治病的钱!还给我……
那些人那管小乞丐的哭喊,抢了钱,便立刻一哄而散,很快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小乞丐趴在地上,抱着瓦罐的碎片哭着。
木北清很快走到小乞丐的身边,小乞丐没有发现己经到来的木北清,依旧大声哭着,脸上涕泗横流,木北清叹口气,这种事情不知道在世上发生了多少,他也只能尽力而为,见一个帮一个了,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远远比小乞丐的钱要多了,他默默将银子放在小乞丐身边,便要继续赶路。
小乞丐哭着,突然看见身边多了一块银子,他瞬间大喜,立刻抓起银子转身想要道谢,可一转身,他一眼便看见了木北清的样子,小乞丐愣住了。
木北清慢慢开口道:拿好了,别在被人抢了。
说着,木北清慢慢走远。
小乞丐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眼泪再次流下,突然,他高声哭喊起来,那样子,那沙哑的声音,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木北清被这一声惊的耳朵一疼,他不禁疑惑的转头,只见小乞丐哭的撕心裂肺,木北清皱眉疑惑道:这是怎么了?给他钱还哭?
木北清不禁摸摸自己脸上乱糟糟的胡茬,心道:莫非自己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他了?那也没办法了。
木北清默默转身继续赶路,可突然,小乞丐竟然慢慢跟上了来,一边远远的跟着木北清,一边口中继续哭着。
木北清初始以为可能他正好顺路了,也不再在意,可小乞丐不知为何,一首跟在他的身后,哭声倒是渐渐小了下来,可是却依然是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木北清身后。
木北清忍耐着,走了一段路,可小乞丐,依旧是在他身后跟着,幽幽的哭声传来,木北清听的心烦意乱,不禁回头问道:拿了钱就快走啊?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乞丐睁着眼睛,抽泣道: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啊……
木北清看着他可怜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叹气转头继续走着,而小乞丐,却依然就这样,慢慢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他渐渐的不再哭泣,只是不时吸着鼻涕,看着眼前这个黑袍黑刀的汉子,继续跟着。
木北清十分无奈,也只好不再管他,自顾自的走着。
一高一矮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荒凉的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