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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隔夜的冷茶泼进窗棂，田蜜蜷在鸭绒被里，睫毛上沾着昨夜的星子碎。手机在枕下嗡嗡震动，震得人心慌，倒似阎罗殿前的催命鼓。余珍珍的语音条裹着晨雾挤进来："人家专程改签了航班！"
镜前梳头时，桃木梳齿刮过发梢，勾出几根银丝，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田蜜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白发是月老牵错的线头，如今看来，倒像是命运撒下的盐粒。
约在城隍庙旁的星巴克，说是要沾点中西合璧的喜气。田蜜特意换了件蟹壳青的改良旗袍，盘扣却死活对不上，最后别了枚珍珠胸针遮羞。珍珠是去年生日自己买的，养不出温润的光，倒像粒冻僵的泪。
临出门撞见母亲在佛龛前添香，檀烟扭成个问号。余珍珍耳垂上的金丁香晃得人眼花："这南洋珍珠粉你带着。"鎏金小盒塞进手袋时，田蜜恍惚觉得在接骨灰匣。
男人比照片里多出三层下巴，卡其色风衣裹着发福的身躯，倒像颗没剥好的粽子。无名指上的戒痕被金貔貅戒指遮着，貔貅的眼睛镶着碎钻，看人时带着股饕餮的贪相。
"田小姐和照片里一样……呃……朴素。"他搅动着焦糖玛奇朵，杯沿的奶泡沾在胡茬上，像未化的雪。田蜜盯着他袖口露出的江诗丹顿，表带勒进肉里，倒似捆蹄膀的棉绳。
窗外飘进庙里的香灰，落在男人头顶，倒像撒了把骨粉。他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带着阿联酋航空的薄荷糖味："我在棕榈岛有套别墅……"尾音黏糊糊的，像沾了蜜的捕蝇纸。
田蜜的银匙"当啷"撞上杯碟，惊飞了窗台上的灰鸽。那鸟儿翅膀扑棱棱地响，倒似母亲在老家撕日历——每天都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回程地铁里，手机跳出算命铺子的推送："今日吉位：正南"。田蜜抬头正看见对面玻璃映出的自己，蟹壳青的旗袍裹着伶仃的影，倒像是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冤魂。
夜里母亲来问进展，田蜜正剥着蜜橘，橘皮裂开时溅出些酸涩的汁。"他说要带我去迪拜看骆驼。"她故意把"骆驼"二字咬得极重，像含了口沙。余珍珍却当是糖，眼角的皱纹都沁出甜味："沙漠里长情分！"
梳洗时发现珍珠胸针丢了，许是落在那杯冷掉的咖啡里。田蜜对着镜子抹雪花膏，突然想起男人胡茬上的奶泡，白森森的，倒像是祭祀用的冷猪头。
三更天落了雨，雨脚细密如卦签。田蜜梦见自己变成翡翠吊坠，在余珍珍的襟前晃荡，水头太足，晃着晃着就碎成一地绿莹莹的谎。
迪拜的日头像枚烧红的铜钱，悬在棕榈岛的上空。田蜜裹着条孔雀蓝的丝巾，纱料太薄，遮不住满身被命运炙烤的焦糊味。男人——现在该叫陈先生了——正对着泳池自拍，肚腩在波光里晃荡，倒像浮着只充气海豚。
"这别墅是永久产权。我买了10年了。其实之前没跟你说，我是怕你为了别的。我一年能挣这个数……"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八，“我管理着一只基金……”说话时金牙闪得刺眼，田蜜恍惚看见母亲在佛龛前烧的锡箔，也是这般亮得俗气。泳池边的棕榈树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老家算命摊上那面铜钱卦。
夜里沙漠起风，沙粒拍在落地窗上，簌簌的响。陈先生醉醺醺地凑过来，呼出的酒气里裹着股骆驼的膻味："咱们要个孩子吧……"尾音拖得老长，倒似条吐信的蛇。
田蜜躲进浴室，镜中的自己裹着酒店的白浴袍，像个未拆封的祭品。她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塞给她的南洋珍珠粉，鎏金小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倒似口未盖的棺。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条件是很好，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但是就像是极度饥饿的人，看到一条死蟒蛇，她终究下不去口。
第二日去黄金市场，陈先生挑了条足金的项链，坠子是只展翅的鹰。"这是聘礼。"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忽，倒像在跟空气讨价还价。田蜜摸着鹰喙，尖利的触感让她想起老家那只总在屋顶打转的秃鹫。
回程飞机上，陈先生鼾声如雷。田蜜望着舷窗外的云海，忽然想起算命先生说的"南边"。云层翻涌，倒似母亲烧给灶王爷的纸灰，飘飘荡荡，总归要落回地上。
到家己是深夜，余珍珍候在门口，眼角的皱纹里都沁着喜气："成了？"田蜜将金鹰项链往佛龛前一搁，观音像的眉眼在烛光里忽明忽暗，倒似在冷笑。
翌日清晨，手机跳出条推送："迪拜富豪骗婚案告破"。田蜜盯着新闻里陈先生的照片，他正被押上警车，金牙在闪光灯下泛着惨白的光，倒像是被拔了毛的秃鹫。
一家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熟悉粽子似的身体，如泥塑木雕。
“剩女，这个词语我想大家都有听过，女人一旦岁数大了点，如果还是单身的话，就会被人这样称呼，家里无时无刻给自己催婚，看着年龄在慢慢变大，身边很多比自己小的女生都结婚生子了，难免会不安和着急，不少人就会选择相亲来快速找到自己的结婚对象，时下网络发达，有些人则选择网络，希望可以在虚拟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不法分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实施诈骗。
“本次破获的诈骗团伙共抓获7人，他们有组织有预谋，会根据目标情况进行包装，同伙伪装成富豪在线下网络上进行诈骗。他们还进行过专业的心理学培训，故意留下一些缺点，让女方相信，从而打消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找我的疑问……他们通过展示自己的财富，引诱女方投资，一开始给点甜头，导致对方越陷越深。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上千万……
“大龄剩女之所以更容易被骗，是因为她们可能面临多重心理和社会压力，同时也可能缺乏关于恋爱和关系的经验。然而，通过保持警惕、建立支持系统和学习更多关于健康关系的知识，她们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避免成为不法分子的受害者。大龄剩女应该明白，她们值得真正的爱和尊重，而不是被欺骗和伤害……”
余珍珍在佛龛前烧了整把香，烟雾缭绕中，田蜜看见母亲耳垂上的金丁香晃得厉害，倒似两滴将落未落的泪。她忽然想起那条金鹰项链，不知何时己被野猫叼走，只在佛龛前留下道浅浅的爪痕。
夜里又落了雨，雨脚细密如卦签。田蜜梦见自己变成粒沙，在迪拜的沙漠里飘荡，日头炙烤下，渐渐凝成颗珍珠，却再没人来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