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猛地撞在落地窗上，田蜜指尖的尾戒突然间变得滚烫起来。林叙白把平板电脑推过来的时候，他虎口处的蝶形伤疤正渗出荧蓝色的液体，那液体在咖啡杯沿凝聚成了微型的基因链。
“萧博士的海洋疗法确实很神奇啊。”他的金丝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瞳孔深处快速闪过一道像爬行类动物那样的竖纹，“您看这个自闭症儿童的多感官刺激方案……”
田蜜的视线却被那杯拿铁的拉花吸引住了——奶泡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蠕动，逐渐变成了狐狸的形状。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后厨帘布的缝隙里闪过一抹猩红色，毛钰娟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动起来，上面有着周氏集团的章鱼暗纹。
“林医生对教育也很有研究吗？”田蜜的尾戒针孔处渗出解毒剂，在桌布上洇出一片淡蓝色的水渍，“上周教育局的座谈会，您提到的那个‘认知重塑理论’，跟胡氏集团的基因编辑专利好像啊。”
玻璃幕墙外，一只机械海鸥突然猛地俯冲下来，它的喙部激光在桌面上灼出了一个焦黑的痕迹。林叙白脖颈上的鳞片状纹路骤然间亮了起来，那电子纹身下的皮肤开始鼓胀起来：“田老师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敏锐啊。”
田蜜在剧痛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胡氏的冷冻库里，西周全是转基因藤蔓，那些藤蔓爬满了墙面，每一片叶子上都嵌着章鱼芯片。她的尾戒在低温中灼烧着皮肤。林叙白摘下了金丝眼镜，竖瞳在应急灯的照耀下泛着蜥蜴类动物那样的琥珀光泽：“萧博士的药是救过我的命，但胡氏给的——是永生啊。”
“所以，不惜绑架杀人么？”田蜜冷笑一声。
“死几个蝼蚁，对这个世界能有什么影响吗？”林叙白的鳞化手指划过控制台，冷冻液管道的蓝光映照出他后颈的芯片编码，“胡氏与周氏联姻都百年了，他们掌握着真正的生命方程式。多亏了萧博士的药水，竟然让我们发现了更多可能。”他的声带发出蛇类那样的嘶鸣，“而你的萧博士，还在用爱发电呢。真是可笑的恋爱脑。”
毛钰娟踩着变异蜥蜴皮长靴走过来，鞋跟上的狐狸徽章在地面刻出了带血的划痕：“我们的田老师总是这么楚楚可怜啊。”她指尖挑起田蜜颈间的贝壳项链——那是去年火灾现场，萧潇用烧伤的手给她戴上的。
“一年前婚礼首播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她撕开了护士服的伪装，脊椎处的鳞片泛着青灰，“你猜石方刚为什么突然悔婚？”染着茉莉甲油的手指挑起田蜜的下颌，“因为他试了变性药水后，发现自己更爱男人。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都比你好，比你漂亮，比你优秀，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风光？凭什么？”
毛钰娟开始癫狂，田蜜根本插不上话。
全息投影突然亮了起来，画面里的萧潇正在实验室焚烧婚戒设计图。毛钰娟的指甲猛地暴长三寸，刺入了田蜜的锁骨旧伤：“他给你准备的第九十二版戒指，每次都在计算基因匹配度——你以为这是爱情？不过是在找最佳实验体！”
当萧潇撞碎铁门冲进来时，他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转基因海藻的荧光黏液。他扔出的密码箱在冰面上滑出锐角的轨迹，箱体夹层里的婚戒设计图被寒气冻结成了霜花。
“这是你们要的配方和100亿。我也没有通知任何人。”萧潇扯开了领口，锁骨下嵌着用田蜜基因培育的生物电池，“但最后的加密程序……”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中，谅你也不敢告诉谁。”林叙白冷笑着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田蜜的脖颈。
“好！我都给你们！”
“不要！”田蜜大喊，她有不好的预感。
“这样才对嘛！哈哈哈哈……果然恋爱脑就是爽快，合作愉快！”林叙白露出白森森的牙。
当最后一个字母输入，毛钰娟的骨刺穿透了铁架，青灰色的鳞片从她的脊椎爆开：“还是太天真了，我要的是你们死！”她挥动变异前肢刺向田蜜，茉莉香调的指甲油在冷雾中凝结成了毒霜。
萧潇扑过来的瞬间，田蜜看见他白大褂内袋滑落的注射器——那和她随身携带的加强版药水是同款。但他却选择用自己的肉身去挡住那骨刺，任由那冰锥般的毒刺贯穿了他的左肩。
砰！李明的蜥蜴躯体突然撞破了通风管道。他残存的右手在冰面上拼命抓挠，鳞片不断剥落。“小……雨……”变异的声带挤出了人类语言，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红点闪烁的地方是萧潇秘密的实验室，解药培养舱的倒计时还剩47分钟。
林叙白的尾巴扫翻了试剂架，墨绿色的蜕皮素在地面上绘出了狐狸图腾：“你以为他是救世主？连亲生父亲都不敢相认的怪物……”
“活下去……”萧潇的声带被毒素侵蚀，“药效……只有……十分钟……”
突然，一群黑影袭来。田蜜一惊，原来机械鲸鱼群前来救驾。
李明的电子眼突然爆出强光，虹膜扫描解锁了暗门。当田蜜扛起萧潇冲向出口，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萧潇的白大褂内袋滑出染血的笔记本。田蜜借着机械鲸鱼的荧光翻开，看见满页的“蜜”字穿插在基因图谱间。最后一页贴着幼儿园请假条存根，背面是钢笔画的婚戒草图：
**C??H??N?O（血清素分子式）
潮汐涨落处，红绸鱼永栖**
海风猛地灌入地下实验室，田蜜的眼泪在萧潇渐冷的掌心凝结成了冰珠。她握紧加强版药水的空瓶，玻璃折射出林叙白那癫狂的脸——这个曾经被萧潇从自杀边缘拉回的男人，此刻正用蜥蜴爪撕扯着毛钰娟溃烂的鳞片，果真畜生发狂时连同类都吃。
蜜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仿佛被绞索勒紧的喉管里溢出破碎的呻吟。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却仍不敢松懈分毫——身后林叙白鳞片摩擦的声响越来越近，像是夜枭的啼鸣，将死亡的气息钉在她每一寸皮肤上。机械鲸鱼群的生物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宛如漂浮在海底的鬼火，而她怀里的萧潇正随着每一次呼吸逐渐冰冷，少年白衬衫上洇开的血迹，像盛开的曼陀罗般刺痛着她的眼。
"抓住我！"机械鲸鱼群突然集体转向，冰冷的金属外壳擦过她后颈的瞬间，田蜜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向后脑勺。她低头看着手臂上浮现的银色纹路，那些如同电路图般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从指尖到肩胛，再到心脏的位置。这是"蝶变X-52"药物在体内苏醒的征兆，也是萧潇藏在基因里的最后赌注。
剧痛让她想起八岁那年躲在梧桐树后的下午。那时她攥着沾满油渍的面包屑，看着几个高年级男生围堵着瘦弱的萧潇。小男孩校服领口别着她用蜡笔画歪的枫叶书签，颤抖的膝盖在泥土里蹭出红痕。
"别怕。"少年突然从阴影中走出，翡翠玉镯硌着腕骨发出清脆声响。那是她父母强行套在他手上的"定情信物"，此刻却成了他挡在她身前的盾牌。田蜜闻到他发梢淡淡的松木香，就像此刻机械鲸鱼群额前闪烁的生物灯。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培养舱的猩红光芒映得萧潇的脸近乎透明。他虚弱地说："林叙白己激活基因锁。"田蜜的手指抚过他锁骨下的生物电池，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度假时他设计的"萤火虫睡衣"。那些夜晚，微型机械生物在她睡裙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就像此刻在血管里流淌的银色纹路。
"田蜜！"林叙白的咆哮震得实验台嗡嗡作响。他周身鳞片泛起幽蓝毒光，毒液如暴雨倾泻而下。田蜜侧身躲过时，左臂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低头看见萧潇的头部被灼伤，血流如注，白衬衫上晕开大片暗红，这个画面突然与三个月前的实验室事故重叠——腐蚀性药剂泄漏时，他也是这样徒手捂住漏气的管道，笑着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转身却在监控录像里咳了整整一夜。
当第一滴毒液落在培养舱上时，田蜜感觉脊椎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银色纹路如同觉醒的蛇群，顺着神经末梢攀爬至心脏位置。她听见血液在变异的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像是涨潮的海浪冲刷着礁石。机械鲸鱼群突然发出高频的嗡鸣，它们的生物灯聚合成一道银色洪流，将追击者逼退至墙角。
"快注射解药！"萧潇气若游丝，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田蜜颤抖着举起注射器，却看见培养舱盖子上凝结的血珠缓缓滑落，在金属表面晕开暗红的痕迹。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萧潇早就把自己改造成活体实验室，那些埋在基因里的程序，此刻都在为她的生存而战。
“活下去，如果……我死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爱你。”萧潇的脸色己经没有血色，说不出完整的话了，还是用尽所有力气说玩这句话才缓缓闭上眼睛。
“不！你不准死！我只要你，不接受你别的样子！”她咬着牙撕下裙摆缠住伤口，忽然瞥见鲸鱼群深处有道银色身影——竟是之前被击晕的毛钰娟不知何时苏醒，正用手术刀割开鲸鱼腹部的数据线。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田蜜冲过去时，金属撞击声与电流嘶鸣交织成诡异的乐章。毛钰娟的手术刀擦过她耳际，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流浪猫蜷缩在实验台角落，萧潇用手术刀剖开它的腹部取出玻璃渣，血珠顺着金属台面滴落，在月光下像一串破碎的珍珠。
田蜜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毛钰娟被爆炸冲击波掀飞时，手术刀从手中脱落，在空中划出银色弧光。这弧光让她想起萧潇总说"手术刀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凶器"，就像此刻她怀中逐渐冰冷的躯体，那些曾经为她挡住子弹、为她缝合伤口的双手，此刻正安静地垂落。
隐约中她听到有一个声音焦急地喊：他们在这里！
而与此同时，某个阴暗的角落，一双冷峻的眼睛正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冷冷地吐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