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色庆功宴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头顶织成一片星网,陆沉舟将空香槟杯磕在桌面时,杯底与大理石相碰的脆响像根银针,精准刺破了满场虚浮的热闹。
陈建国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下摆还沾着海风的潮气——三小时前他的游艇"星芒号"刚绕过海关监测点,此刻却被陆沉舟的目光钉在原地。
"陈总。"陆沉舟扯松领结,喉结在露出的锁骨上方滚动,"你游艇载的不是现金,是寰亚海外发行权的股权质押合同吧?"他尾音微挑,像在说今晚的主菜是鹅肝而非牛排。
陈建国的瞳孔骤缩。
他左手还攥着银色密码箱的提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右手无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里原本该有把勃朗宁。
但他忽然想起,半小时前保安检查时,那把枪被以"危险品"为由扣下了。
这个认知让他后槽牙发酸,面上却扯出干笑:"陆总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来......"
"陈总该庆幸自己没带那批假的艺人证券化产品来。"江遇白的声音从左侧斜刺里插进来。
他不知何时己走到长桌尽头,指尖敲了敲桌上的银色托盘——里面盛着半融化的冰雕,冰水正沿着雕成星寰logo的缺口往下淌,"我们早把真数据同步到了瑞士银行。"
陆沉舟注意到陈建国的喉结动了动。
这个地产商惯用的"假数据套外资"把戏,此刻在江遇白轻描淡写的陈述里,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
他抬手指向宴会厅尽头的投影屏,拇指按下遥控器:"不如先看看这个?"
电流声刺破空气的瞬间,陈建国的脸突然白得像被抽干了血。
屏幕里跳出的画面是私人游艇的舱室,他正端着威士忌与金发男人碰杯,背景音里海浪拍击船舷的声响清晰可辨:"用星寰的艺人做抵押,换取外资的影视城地皮......只要压垮陆沉舟和江遇白,财阀会给你们三倍分红。"
"放屁!
这是伪造的!"陈建国踉跄两步,密码箱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他突然扯开西装,露出藏在腰间的另一把枪——原来方才的检查只是幌子,这把改装过的格洛克用医用胶布粘在肋骨上,连金属探测器都扫不出来。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陆沉舟本能地拽住江遇白的手腕往桌下躲。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陈建国的手腕被两支黑黢黢的枪管抵住——不知何时,宴会厅西角涌出穿便衣的特勤,领扣下的微型对讲机还闪着红光。
"陆总早报了警。"江遇白在桌下低笑,温热的呼吸拂过陆沉舟耳尖。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而江遇白的手指正轻轻抠着他手心里的茧——那是十年前练舞时磨出来的,"你押注的那家外资公司,三个月前己被我们收购。"
陈建国的枪当啷落地。
他瘫坐在地,额头抵着地毯上的金线刺绣,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笑声:"你们赢不了......财阀在瑞士的账户......"
"去洗手间?"陆沉舟打断他的话,对着江遇白挑眉。
后者立刻点头,两人穿过人群时,陆沉舟的袖扣擦过陈建国颤抖的肩膀,像在给猎物最后一记抚触。
暗门藏在宴会厅东侧的油画后面。
陆沉舟摸出打火机燎了燎画框边缘的红绳,木板应声而开。
门后是狭窄的储物间,堆着没拆封的香槟箱,霉味混着酒精味钻进鼻腔。
"父亲在瑞士的账户被冻结了,但还有最后一步。"陆沉舟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边角的焦痕像朵黑色的花——那是十年前对赌协议的残页,"当年他让我和你做共犯,是为了用练习生的死刺激艺人市场。
现在轮到我们设局。"
江遇白接过纸时,指腹触到残页上"陆氏财阀""星寰娱乐""对赌金额:五十亿"的字样。
他想起三天前在法院,陆沉舟生父的录音里那句"改了徐医生的评估报告",喉咙突然发紧:"所以你故意让李娜在法庭上提十年前的事?"
"要引蛇出洞,总得先撕开口子。"陆沉舟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从发现你证券化模型能完美覆盖艺人黑料损失时,我就知道这局能成。"
宴会厅突然传来骚动。
江遇白侧耳听了听,是自己的助理在喊"江总"。
他把残页塞回陆沉舟手里,转身要走,却被对方拽住手腕:"等下宣布时,把'只接受放弃资本控股的外资合作'咬重些。"
"知道。"江遇白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他整理好西装下摆,推开暗门的瞬间,水晶灯的光劈头盖脸砸下来,照得他眼前发花。
"各位。"江遇白站上主位,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到每个角落,"星寰将公开所有艺人黑料,但只接受愿意放弃资本控股的外资合作。"
陈建国突然从地上扑起来,指甲抠进江遇白的裤管:"你们疯了!
公开黑料会毁了整个行业!"
"但能毁了财阀。"陆沉舟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枪管抵着后心的凉意让陈建国僵住,"你的游艇上,三十亿现金是假的,连同那些股权质押——都是星河的对赌筹码。"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陆沉舟看着特勤给陈建国戴上手铐,转身走向角落的壁炉。
残页在火焰里蜷成灰蝶,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笑纹更深:"瑞士账户冻结后,财阀海外融资最多撑三天。"
"你早就知道父亲的计划?"江遇白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盯着跳动的火苗。
"从你在法院听到录音时瞳孔骤缩开始。"陆沉舟弹落烟灰,"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那盘录音带?"
烟雾散开时,窗外传来警笛停驻的声响。
两人相视而笑,却没注意到陆沉舟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显示着一条来自瑞士的未接来电,号码前的+41区号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