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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生贴着灌木丛的指节发白。
那影子越来越近，背篓里的草药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混着溪水漫过鹅卵石的叮咚，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他数到第七步时，那人恰好走到他藏身的灌木前——是个穿青布短褐的老者，腰间别着把乌木药锄，锄刃上沾着新鲜的泥，背篓里堆着半篓草药，最上面几株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花瓣上还凝着晨露。
李长生一看年龄这么大，也顿时放心大胆了起来，从灌木丛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小友可是崴了脚？"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敲在青石上的泉滴，清冷冷的不带烟火气。
他没回头，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李长生蜷着的右腿上，"左腿骨头错位了，右臂也脱了臼，疼得厉害吧？肋骨还断了一根，你还是挺坚强的。"
李长生心头一凛。他明明藏得很好，连痛哼都咽回了喉间，这老者怎会一眼看穿？他强撑着首起腰，却疼得倒抽冷气，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老丈......您是？"
老者走近身，站在李长生安全位置。
他的脸像被山风揉皱的树皮，眼角皱纹里嵌着细碎的草屑，可眼底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不熄的星火。"我是采药的。"他指了指背篓里的草药，"归真山的药农，姓陈。"他从背篓最底层摸出个粗陶瓶，拔开塞子，药香混着松脂味涌出来，"先敷上这个，能止疼。"
李长生犹豫着接过。陶瓶里的药膏呈青灰色，抹在腿伤处凉丝丝的，疼意果然缓了大半。他这才注意到老者的手——指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不像普通药农那样沾着草屑带着泥土，倒像是常年握着什么打磨得发亮的物件。
李长生知道这人撒谎了，但是这么大的年龄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威胁，李长生也就懒得拆穿老人。
"您......不像是普通人。"李长生突然开口。他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气息和山风、松涛都不一样，像是裹着一层看不见的雾，温和却又隔着万重山。
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小友倒是敏锐。"他从背篓里拈起那株淡紫色的小花，花瓣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晕，"这是九叶萤，长在归真山最险的鹰嘴崖背面，专吸日月精华。我采了三十年，今年才发现这第一朵。"
李长生浑身一震。九叶萤生长条件特别挑剔，喜欢在峭壁上生长，晨沐阳光，暮引月华。老头怎么能采得难我，李长生张了张嘴，却不敢问出来疑惑。
李长生望着老者掌心的九叶萤。那花的花蕊里，竟然散发着蓬勃得气息，李长生感觉特别舒服，就大吸了一口。
老者看着李长生这小斤斤计较得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这个可以立马治疗你得所有伤势。
李长生深深大吸了一口，后退一步。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这个药虽好，但是我回家我娘子仍然可以治好我，只是时间晚点罢了。”
老者看着李长生拒绝，也是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认可。
李长生犹豫了一下，道“小生因有急事，暂时先告别老前辈，他日有缘再见。”
“他日有缘再见？”老者重复一了这句“小友，可愿意抛弃一切，随老夫去看新得人生？保你龙游天下，到时候你现在这些都是过往云烟，浮华一梦。”
李长生转身奇怪看着老者“这老家伙有问题吧”李长生“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我现在的人生过得虽然艰辛，但是我很充实，很幸福呀”
“你好好想想，你这蜉蝣一生，跟着我可能体验真正得人生。跟老夫一起求仙问道”
李长生考虑了一下，感觉暂时还是没有自己老婆热炕头好。
李长生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出白牙：“老前辈说的‘新人生’听着怪的，可我这人笨，就想守着眼前的日子过。”他指了指山脚下隐约可见的炊烟，“我家夫人今早该是熬了南瓜粥着急得盼着我回家，或者己经和全村人在到处找我；村头王婶的小孙子昨儿咳得厉害，我配的止咳散今儿该送去；后山张阿公的腿又肿了，得赶在雨前把药渣子敷上——这些人，我走了谁管？”
老者静静听着，眼底的星火没灭，倒像被风吹得更亮了些。
“您说的‘蜉蝣’，”李长生蹲下来，捡了块溪水里光滑的鹅卵石在掌心搓着，“我娘活着那会儿常说，蜉蝣虽只活一日，可它扑棱翅膀时，风里有花香，草叶上有露水，太阳升起来时，它照过自己的影子——这就不算白活。”他把鹅卵石抛进溪里，看涟漪荡开，“我现在每天天不亮就出门采药，日头落了才回家。路上能听见鸟叫，能闻见野花香，能碰着熟人唠两句家常。林婉儿熬的药香飘满院子时，小柱子举着野花追我时，王婶喝了我配的药能下地做饭时——这些，比什么都金贵。”
老者的手指轻轻叩了叩背篓里的九叶萤：“可修仙者能活千岁，能看尽沧海桑田，能让枯木开花，能让寒泉变暖。”
“那又怎样？”李长生把受伤的右臂晃了晃，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欢畅，“千岁是长，可要是没人等我回家，没人在我生病时端碗热水，没人在我配错药时戳我后脑勺说‘呆子’——那活着跟块石头有啥分别？”李长生指着远处炊烟。您瞧，我就爱这人间烟火气。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李长生的肩：“有意思。”他从背篓里取出九叶萤，塞到李长生手里，“送你，不可拒绝。你若哪天改了主意，可用这块玉联系到我，”
李长生接过白玉，指尖触到玉的纹路，忽然觉得这老者虽神秘，倒也不坏。“谢老前辈。”他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腿上的疼意轻了许多，“我先回家了，婉儿该等急了。”
老者望着他一瘸一拐往山下走的背影，忽然笑了：“这小子，倒比我当年通透。”
说着随手一指，一道神光进入李长生后脑勺，李长生感觉自己身体像多了点什么，不经意回头，就叫老者到手指天，“老夫孟江天，你算老夫半个弟子，你若摆脱这苦海，他日有缘再见”说完金光一闪，消失天际。
李长生惊得一懵一懵得，半天才回神。看着手里得九叶萤。
这是真得，这个世界有修仙！李长生后悔，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麻蛋，赶紧回家，亏死了，亏死了，”说完便飞快往家里跑，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有伤，现在己经全好了。
忘忧村，林婉儿看着化作金光消失得老者，若有所思。“幸好你没有对我夫君做什么，否则……”说着继续忙着手上得针线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