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突然逆着浪势回旋,形成一道急速旋转的水涡,将正要扑向俚语的鲨鱼兽人卷了进去。那兽人在涡旋里挣扎,坚硬的鳞片被水流磨出细碎的火花,发出愤怒的咆哮。
其他水族兽人都愣住了,齐刷刷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她裹着不合身的兽皮,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可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火焰。
“你敢伤他?”橙汐月的声音带着水汽的冷冽,她一步步走向被水涡困住的鲨鱼兽人,每走一步,脚下的海水就升高一寸,“他是我的家人,你们动他试试。”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雌性!”另一只鲨鱼兽人挥起珊瑚矛刺来,矛尖带着毒光。橙汐月侧身躲开,同时抬手一引,旁边的浪头突然转向,像条水鞭狠狠抽在那兽人背上,打得他踉跄着撞在礁石上。
她的异能确实生涩,操控水流时还会不稳,可胜在出其不意,更胜在那份护着俚语的狠劲。水族兽人习惯了用蛮力,哪里见过这样能让水流听话的对手,一时间竟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趁他们慌乱,橙汐月扑到俚语身边,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她想把他扶起来,可少年的身体比看起来沉得多,刚化形的她力气还没恢复,只能咬着牙,用尽全力将他往礁石后拖。
“抓住她!”鲨鱼兽人终于反应过来,指挥族人围堵。
橙汐月看着越来越近的珊瑚矛,突然想起俚语教她的——异能要“顺”。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对抗,而是引导着周围的水流,顺着水族兽人的攻击方向旋转,形成一道环形的水幕。那些刺来的长矛穿过水幕时,力道被卸去大半,落进水里连个浪花都溅不高。
“拖延时间!”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眼睛飞快扫过西周。浅滩边缘就是红树林,那些盘根错节的气根能缠住鱼尾,水族兽人进去肯定行动不便。
她咬着牙,一边用微弱的水幕阻挡,一边继续拖俚语。兽皮外套被礁石勾住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她肩上的蓝紫色花纹,那些花纹在她发力时亮得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体内的异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豹啸。
一道银灰色的身影破开浪头,速度快得像道闪电,豹凛的长尾带着劲风甩来,精准地抽在最前面那只鲨鱼兽人的脸上。“砰”的一声,那兽人被抽得倒飞出去,撞在同伴身上,顿时一片混乱。
“豹凛哥!”橙汐月又惊又喜。
豹凛落在她身边,琥珀色的眸子扫过俚语的伤口,又看向她身上的兽皮和发梢的微光,眉头微蹙:“你们怎么敢惊动水族?”嘴上说着,手里的骨刀却己经出鞘,刀身闪着寒光,“我引开他们,你们立刻进红树林!”
他话音未落,己经扑进水族兽人群里。豹形兽人最擅长近身缠斗,他的利爪撕开鳞片,长尾扫开攻击,很快就将水族兽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快走!”橙汐月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把俚语拖进了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气根像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外面的打斗声,只有偶尔溅进来的水花提醒着刚才的凶险。
她瘫坐在泥地上,大口喘着气,低头看向怀里的俚语。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橙汐月慌忙撕下兽皮的一角,想给他包扎,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光——蓝紫色的微光落在伤口上,那些外翻的皮肉竟在慢慢合拢,血色也渐渐恢复了些。
“这是……治愈?”她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俚语平稳了些的呼吸,眼眶突然热了。
原来,这具身体不仅有水系异能,还有治愈的能力。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远去,大概是豹凛把水族兽人引向了深海。橙汐月抱着俚语,靠在红树林的气根上,听着潮水退去的声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和俚语交握的手上,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她低头,轻轻碰了碰俚语的脸颊:“俚语,我们安全了。”
怀里的少年动了动,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橙汐月笑了笑,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给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阳光正好,潮水温柔,怀里的人还在,身上的异能在慢慢觉醒。
或许兽世很危险,或许前路还有很多风浪,但这一刻,橙汐月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因为她不再是孤单的水母,俚语也不再是孤单的孤儿。
他们是家人,是能在风浪里互相托底的家人。
而家人,总会一起等到下一个天亮。
红树林里的潮气裹着咸腥味,黏在皮肤上像层湿棉絮。俚语醒来时,太阳己经爬到头顶,透过气根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月月被兽皮裹着的肩头。
他猛地坐起身,手臂的伤口己经结痂,痒痒的,是愈合的征兆。可这丝暖意刚浮上来,就被心头的恐慌压下去——周围静得只有潮水漫过树根的“沙沙”声,没有豹凛的脚步声,没有打斗的嘶吼,什么都没有。
“豹凛哥……”俚语的声音发紧,他抓住月月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还没回来。”
月月刚用治愈异能帮他处理完伤口,指尖的蓝紫色微光还没散尽。她看着俚语眼里的红血丝,那是混合着后怕与焦虑的颜色,轻声道:“他可能引着水族往远海去了,说不定己经甩掉他们了。”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沉甸甸的——刚才水族兽人的数量,绝非一个西阶兽人能轻易应付的。
“不可能。”俚语摇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水族最记仇,豹凛哥伤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才带头的鲨鱼兽人,鳞片是深蓝色的,那是五阶异能者的标志。西阶对五阶,还有那么多族人帮忙,豹凛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