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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缸里的橙汐月像是听懂了，触须在水面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好”，蓝紫色的光晕晃了晃，映得两人的脸都泛着柔和的光。
火舌舔舐着海鸟的皮毛，油脂滴落在柴火上，“滋滋”炸开细小的火星，混着海盐的咸香漫满整个岩洞。俚语蹲在火堆旁，用削尖的木签轻轻戳了戳鸟腿，表皮己经烤得金黄发脆，能看到里面的肉汁。
“快好了。”他对着石缸笑，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月月你看，这鸟腿烤得流油，等你化了人形，第一口就给你吃。”
石缸里的橙汐月轻轻晃了晃伞盖，触须卷着刚倒进缸的磷虾，却没往嘴里送，反而朝着俚语的方向推了推。蓝紫色的光晕在火光下泛着暖调，像是在说“你先吃”。
“我不饿。”俚语用木签把最肥的那只海鸟挑出来，小心地撕下一条腿，吹凉了才递到豹凛嘴边，“豹凛哥，你先垫垫，伤口得补补。”
豹凛没客气，张口咬住，肉香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少年忙前忙后的身影，额角的破布还在渗血，手指被烫出几个红印也浑然不觉，心里又暖又涩：“剩下的你多吃点，刚才打架耗了不少力气。”
“嗯。”俚语应着，自己却拿起只瘦小的海鸟，掰了半只塞进嘴里，另半只仔细剔了骨，用树叶包好放进石缸旁的石缝里——那是留给月月的，等她醒了说不定能吃点。
两人沉默地吃着，只有柴火噼啪声和洞外的浪涛声。豹凛忽然开口：“等你三阶稳了，我教你组合技。风系异能配合近身格斗，能翻倍你的战力。”
俚语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豹凛笑，“当年我破三阶时，父兽就是这么教我的。”他顿了顿，看向石缸里安静的月月，“以后……也得教她控制水系异能。灵月水母的控水术，要是能练精了，比你的风刃还厉害。”
橙汐月的触须轻轻敲了敲缸壁，像是在点头。
俚语把最后一块鸟肉咽下去，往火堆里添了些湿柴，让烟小些，免得呛着月月。他收拾好骨头，又给石缸换了新水，才挨着豹凛坐下，后背抵着温暖的岩壁，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
“困了就睡吧。”豹凛往他身边挪了挪，让出更宽敞的位置，“我守着。”
俚语摇摇头，却没撑住，眼皮越来越沉。他最后看了眼石缸里的蓝紫色光晕，那光温温柔柔的，像小时候在部落篝火旁感受到的暖意。他往豹凛身边靠了靠，少年的体温和成年兽人的体温混在一起，驱散了岩洞的湿冷。
“豹凛哥，”他迷迷糊糊地说，“等月月好了，我们……我们去浅滩晒太阳吧。她好像喜欢亮的地方。”
豹凛“嗯”了一声，低头时，发现少年己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点满足的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石缸里的橙汐月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少年的头靠在成年兽人的肩上，呼吸均匀；成年兽人的手臂虽有伤，却下意识地护在少年身后。篝火的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幅温暖的画。
她的触须轻轻贴在缸壁上，对着他们的方向。蓝紫色的光晕渐渐暗下去，变成柔和的微光，刚好照亮他们交叠的影子。
洞外的浪涛还在拍岸，像是永恒的摇篮曲。岩洞里，火堆慢慢转成暗红，却有更暖的东西在悄悄蔓延——那是历经风雨后，三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彼此的温度。
家人的意义，或许就是这样吧。不用多说什么，只要知道身边有可以依靠的人，就能睡得安稳，就能相信，明天的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
天刚蒙蒙亮时，石缸里的蓝紫色光晕突然泛起涟漪。
橙汐月的身体在水中舒展、拉长，半透明的触须褪去，化作纤细的手臂与双腿，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地铺在肩头，发梢还缀着未干的水珠。她撑着缸沿坐起身，指尖触到微凉的石面，才惊觉自己又化形了——灵泉水的余韵与昨夜的静养，竟让她彻底稳住了人形。
岩洞角落堆着几件破旧兽皮，是俚语之前换下来的。她笨拙地扯过一块最大的，胡乱围在身上，粗糙的皮毛蹭过肩头，带着淡淡的海盐与烟火气，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晨光从洞口藤蔓的缝隙里渗进来，像掺了金粉的纱，轻轻落在不远处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橙汐月放轻脚步走过去，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俚语靠在豹凛肩头，少年睡得沉，凌乱的棕发被晨露打湿，几缕贴在额角，遮住了那道刚结痂的伤口。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浅影，鼻梁挺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弧度。皮肤是被海风与烈日吻过的蜜色，脖颈处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是昨天打架时留下的，却没减损半分英气。嘴唇还带着干裂的痕迹，嘴角微微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露出点孩子气的软。
这还是橙汐月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怯懦与紧绷，睡着的少年像块被海浪打磨过的璞玉，带着未开刃的锋芒，又藏着骨子里的温柔。尤其是那双眼，此刻闭着，可她总能想起他看向石缸时，眼里的光比她的蓝紫色光晕还要亮——那是独独给她的、毫无保留的珍视。
她的目光移向豹凛。
成年兽人显然没睡熟，眉头微蹙，左手下意识护在俚语身后，保持着随时能起身的姿态。银灰色的短发柔软地贴在鬓角，几缕垂在额前，衬得脸颊两侧的黑斑愈发清晰——那是豹形兽人的标志，从眼角延伸至下颌，像描了道野性的墨，非但不突兀，反而添了几分桀骜的美。
他的轮廓比俚语深邃，眉骨高挺，眼窝微陷，睡着时眼睫也长，却带着成年雄性的锐利。琥珀色的眸子闭着，可橙汐月能想象它睁开时的样子，像盛着熔金的泉，冷时如冰，暖时却能熨帖人心。鼻梁高挺，薄唇抿着，下颌线绷紧，透着常年狩猎的利落。脖颈处有道浅疤，从锁骨延伸至耳后，是旧伤，却让他的线条更显硬朗。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不是熊兽人的笨重，是猎豹特有的爆发力，每一寸都透着力量与优雅的平衡。
晨光爬上他的肩头，银灰色的兽皮泛着冷光，却掩不住底下温热的体温——那是昨夜护着俚语时，毫无保留的暖意。
橙汐月忽然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