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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站在记忆坟场的中央，西周的玻璃罐剧烈震颤，黑色的液体如活物般爬上她的手腕。程的身体正在青铜化，他的皮肤下浮现出锁链般的纹路，仿佛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苏醒。
“容器……”周野喃喃道，突然意识到——他们自己才是最后的筛选机制。
就在这时，一阵清冽的鸢尾花香飘来。
玻璃罐的震动戛然而止，黑色的液体如退潮般缩回沙盘。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沈知鸢。
她穿着素白的长衫，衣摆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像是某种失传的符咒。她的指尖夹着一片半透明的蛇蜕，轻轻一吹，灰烬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将整个房间的黑暗驱散。
“你们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也变成记忆的一部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程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鸢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周野身上：“因为有人终于触发了‘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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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鸢，岭南大学民俗学副教授，专攻岭南地区的神秘符号学。周野曾在档案馆的资料里见过她的名字，但从未想过——她也是“守门人”体系的一部分。
“我不是守门人。”沈知鸢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我是‘观测者’。”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银蓝色的鸢尾花徽记，和周野的蛇衔尾纹路不同，鸢尾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
“守门人负责筛选记忆，观测者负责记录那些被放弃的‘可能性’。”她看向程，“你们己经快把自己耗尽了。”
程的呼吸沉重，他的身体仍在缓慢青铜化，但他死死盯着沈知鸢：“你知道‘闭环’的代价。”
沈知鸢没有回答，只是转向周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你想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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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沈知鸢站在1983年的光塔寺，记录着十二重阴影重叠的瞬间；
她在1998年的洪水现场，拾起一片被冲上岸的青铜鳞甲；
她在2021年的荔湾封控区，用粉笔在墙上画下消失的陈家祠飞檐……
她不是守门人，但她**记得一切。
“观测者的记忆不会消失。”沈知鸢低声道，“但我们可以……交换。”
周野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把你的‘筛选权’给我一部分，我可以暂时稳定程的状态。”沈知鸢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蛇衔尾纹路上，“但代价是……你会开始遗忘一些事。”
程突然抓住周野的手腕：“不行！”
但周野己经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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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鸢的鸢尾徽记和周野的蛇衔尾纹路相触的瞬间，整个记忆坟场的光线骤然扭曲。
周野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中抽离——
她突然想不起1998年洪水的那天，自己在哪里。
她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程时，他说过的话。
她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守门人”这个词的含义。
而程身上的青铜化停止了，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但眼神却变得复杂。
沈知鸢收回手，她的鸢尾徽记黯淡了一些，但嘴角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现在，我们三个……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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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事务所时，周野发现自己的黑色账簿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
“观测者介入，记忆锚点重置。”
程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擦拭着那把青铜钥匙。他的身体暂时稳定，但眼神里的疲惫无法掩饰。
沈知鸢站在窗边，望着珠江的夜色。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接下来呢？”周野问。
沈知鸢回头，微微一笑：“接下来，我们得找到‘闭环’的替代方案。”
她走向周野，轻轻抬起她的手腕，蛇衔尾纹路和鸢尾徽记在灯光下交相辉映。
“毕竟……你现在欠我一段记忆。”
她的指尖很凉，但周野却莫名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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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程己经离开，事务所只剩下周野和沈知鸢。
周野翻着账簿，试图找回自己遗忘的部分，但那些记忆像是被锁在了某个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别勉强。”沈知鸢递给她一杯热茶，“记忆就像江水，你越是想抓住，它流得越快。”
周野抬头看她：“你真的记得所有被放弃的记忆？”
沈知鸢点头：“记得，但无法改变。”
“那……痛苦吗？”
沈知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习惯了。”
她的笑容很淡，但周野却觉得心里某处被轻轻触动。
她伸手，鬼使神差地碰了碰沈知鸢的指尖。
“那以后……我陪你一起记。”
沈知鸢怔了怔，随即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珠江的夜色依旧深沉。
但这一次，周野不再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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