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新一周，灵犀广告最大的项目——“星曜”品牌年度焕新战役——正式进入执行期。办公室的气氛瞬间从上周H5危机的余悸中抽离，被一种更高强度、更紧绷的忙碌所取代。
苏蔓感觉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被无数条线同时抽打：
上午， 和设计部“死磕”主视觉海报的最终稿。设计师坚持艺术性，苏蔓拿着沈聿批注“不够冲击力，缺乏记忆点”的反馈，磨破嘴皮子沟通修改方向。
下午，化身“人肉校对机”，逐字逐句核对即将投放的社交媒体文案，确保没有错别字、歧义，还要符合星曜最新修订的品牌调性指南（那指南厚得能当凶器！）。
间隙，电话被打爆！对接媒介排期确认、催促视频供应商补拍镜头、安抚因为文案微调而跳脚的KOL助理…
晚上，大概率加班，汇总当日进度，准备第二天向沈聿汇报的简报。
苏蔓内心OS，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列表：这哪是执行？这是渡劫！沈聿是魔鬼吗？一个主视觉海报反反复复改了八稿！八稿啊！设计师看我的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还有那个KOL，改个“极致体验”变成“非凡体验”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甲方爸爸的钱真不好赚… 不对，沈聿才是我的甲方爸爸！… 等等，他这两天好像… 不太对劲？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办公室角落那间独立的玻璃房。沈聿依旧在里面，但苏蔓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黑眼圈更重了：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他眼下明显的青影，像晕开的墨迹。
气压更低：他训斥下属（通常是某个环节出了纰漏）时，声音里的冷意似乎能穿透玻璃。技术部一个小伙因为一个数据口径没对齐，被叫进去不到五分钟，出来时脸都是白的。
咖啡消耗量惊人：他的助理几乎每小时都要端一杯新的黑咖啡进去。
最让苏蔓在意的：他似乎比平时更… 沉默。除了必要的工作指令，几乎不开口。那种疲惫感，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苏蔓想起上周五在他办公室门口瞥见的安眠药瓶，心头那点疑虑和说不清的担忧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苏蔓内心OS：他到底怎么了？家事？还是工作压力太大？… 那个药… 他还在吃吗？… 啧，苏蔓你管那么多干嘛！自己的KPI都快完不成了！… 可是… 看着他那样子，总觉得… 不太舒服？
这天下午，苏蔓抱着一摞刚校对完、需要沈聿最终签字的印刷品样稿，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沈聿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感)： “进。”
苏蔓推门进去。沈聿正捏着眉心，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份复杂的媒介投放排期表，眉头锁成一个“川”字。他面前的咖啡杯己经空了。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安静和… 若有似无的雪松混合着咖啡因的气息。
苏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沈总监，这是星曜线下门店宣传册和易拉宝的最终印刷样稿，校对无误，请您过目签字。” 她把样稿轻轻放在他桌角空着的地方。
沈聿没有立刻去看样稿，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他的侧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和… 脆弱？这个念头让苏蔓自己都吓了一跳。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聿点击鼠标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单调声音。苏蔓站着有点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面——没有看到那个白色药瓶。但她在靠近他座椅旁边的废纸篓边缘，瞥见了一个被揉成一团的、某知名外卖药房的塑料袋。
苏蔓内心一紧：他又买了？… 这频率…
就在这时，沈聿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不是电话，只是一条新消息的预览，发送人显示是【物业管家】。预览内容很短，但苏蔓站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几个关键的字眼：
＞ 【沈先生，您家的“元帅”今天状态还是不太好，不肯吃东西，只喝了一点水。按照您说的，己经…】
后面的内容被折叠了，看不到了。但“元帅”、“状态不太好”、“不肯吃东西”这几个词，像针一样扎进了苏蔓的眼睛！
沈聿似乎被手机亮光打扰，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屏幕。当他看清信息内容时，捏着眉心的手指明显加重了力道，本就紧锁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他周身那股压抑的烦躁和担忧，瞬间变得更加浓重。
他没有回复信息，只是烦躁地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啪嗒”声。然后，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猛地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力感和深重的疲惫，与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甲方大佬形象判若两人！
苏蔓看得心惊肉跳，一股冲动涌上喉咙，话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沈总监！‘元帅’它… 它怎么了？！”
话一出口，苏蔓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偷看别人手机信息还当面问？！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沈聿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首首地射向苏蔓！那目光里充满了被打扰的愠怒、被窥探隐私的冰冷，还有一丝… 被触及软肋的狼狈！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苏蔓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沈聿盯着她，足足有三秒。那三秒长得像一个世纪。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一字一顿： “你，很闲？”
简单的三个字，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
苏蔓脸“唰”地白了，心脏狂跳，赶紧低下头：“对… 对不起沈总监！我… 我这就出去！”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样稿都忘了提醒他签字。
冲出办公室，苏蔓靠在走廊墙上，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沈聿最后那个眼神，太吓人了！
苏蔓内心OS，懊恼又担忧：完了完了！撞枪口上了！他肯定气疯了！… 可是… “元帅”生病了？不肯吃东西？难怪他状态这么差… 猫生病最让人揪心了… 王教授出国前把“陛下”托付给我，要是“陛下”生病，我肯定也急疯了… 等等！王教授！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王教授是“陛下”的原主人，是资深猫奴！他会不会认识靠谱的宠物医生？或者知道“元帅”这种症状可能是什么原因？
苏蔓立刻拿出手机，找到王教授之前留给她的联系方式，斟酌着措辞发了一条信息：
＞ 【王教授您好！冒昧打扰！我是苏蔓，帮您照看“陛下”的邻居。最近“陛下”胃口好像有点不太好（善意的谎言），我有点担心，想咨询您一下，咱们小区附近或者您知道有没有特别靠谱的宠物医院？或者猫咪突然没食欲可能是什么原因呢？非常感谢！】
信息发送成功，苏蔓看着沈聿紧闭的办公室门，心情复杂。
苏蔓内心OS：沈聿，我知道你烦我多管闲事… 但“元帅”它… 算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王教授能快点回复… 希望“元帅”没事… 也希望你… 别把自己熬垮了。
她甩甩头，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眼下，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她。沈聿那句“你很闲？”的冰冷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背上。
苏蔓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干活！用工作成果说话！至少… 不能让他觉得我真的很闲！… 至于“元帅”… 王教授，拜托了！
她挺首脊背，快步走回自己那片硝烟弥漫的工位战场，重新投入与设计稿、文案和KOL的“搏斗”中。只是，心头那抹关于一只叫“元帅”的布偶猫和它疲惫主人的忧虑，像一片小小的阴云，始终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