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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授的回复迟迟未来。
苏蔓在工位上坐立难安，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瞄一眼手机屏幕。校对文案时，把“焕新活力”打成了“换新火狸”，被设计部同事无情嘲笑；核对媒介排期表，对着同一个数字看了三遍才确认无误。
苏蔓内心OS，像热锅上的蚂蚁：王教授！您倒是回个信儿啊！急死个人了！“元帅”到底什么情况？沈聿那状态… 看着就让人心慌！… 该不会真是什么大病吧？… 呸呸呸！乌鸦嘴！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星曜项目的执行细节上，但沈聿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像一块沉重的磁石，不断吸引着她的担忧。她甚至有点神经质地觉得，那玻璃门后透出的灯光，都比平时更冷寂几分。
终于！在苏蔓快要把手机屏幕盯穿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教授！
苏蔓 (几乎是秒点开信息)：
＞ 【小苏啊，别担心！“陛下”那小子胃口不好？是不是偷吃太多零食了？还是换季了？你先观察两天，给它吃点它平时最喜欢的罐头或者煮点鸡胸肉试试。如果还不吃或者精神萎靡，就赶紧送医！】
＞ 【说到靠谱医院，咱们小区西门出去右转两条街，有家“安心宠物医院”，李院长是资深兽医，对猫咪疑难杂症很有经验，我和“陛下”都在他那看，人很负责，技术也好！电话：138XXXX1234。你记一下！】
＞ 【至于猫咪突然没食欲，原因可多了！常见的有：1. 应激反应（搬家、新环境、陌生人/动物惊吓）；2. 毛球症（吐不出来堵着了）；3. 口腔问题（牙疼、口炎）；4. 肠胃炎（可能伴随呕吐拉稀）；5. 更严重的肝肾问题（这个概率小，但也要警惕！）… 总之，先按我说的试试，不行赶紧找李院长！千万别拖！】
信息后面还附了几条关于如何观察猫咪精神状态、检查口腔的实用小贴士，满满的都是干货和关心！
苏蔓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内心OS：谢天谢地！王教授！您真是救星！信息太有用了！… 应激？毛球？… 沈聿家最近有什么变化吗？“元帅”那么胆小… 难道是被“陛下”上次的“热情”吓出后遗症了？… 不管怎样，得赶紧把医院和可能原因告诉他！
然而，怎么告诉？成了最大的难题。
苏蔓盯着沈聿办公室那扇门，仿佛在凝视深渊：首接敲门进去说？“沈总监，我偷看了您的物业短信知道‘元帅’生病了，然后我擅自去问了王教授，这是医院信息和可能病因”？… 不行！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他上午那个“你很闲？”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还打哆嗦！… 发邮件？太正式了，而且显得刻意，万一他正在气头上，看到这种“越界”的关心更烦怎么办？… 发短信？… 等等！短信！
她猛地想起，上次在902处理猫猫社交危机时，沈聿是用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的短信！那个号码！她还存着！当时存的时候手忙脚乱，只备注了“902”。
苏蔓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手指颤抖着翻出那个号码。她点开信息编辑框，大脑飞速运转，反复斟酌着措辞，力求做到：1. 简洁；2. 有用；3. 撇清“窥探”嫌疑（虽然事实就是窥探了）；4. 不显得过分热络。
删删改改无数次后，她终于咬着牙，按下了发送键。信息内容如下：
＞ 【沈总监，打扰了。刚和王教授沟通“陛下”的喂养问题（王教授说它最近也有点挑食），他强烈推荐了小区西门右转两条街的“安心宠物医院”，李院长（138XXXX1234）经验丰富，特别靠谱。王教授提到猫咪突然没食欲可能原因：应激、毛球堵塞、口腔问题、肠胃炎等，供您参考。祝“元帅”早日康复。苏蔓。】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苏蔓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在椅子上，手心全是汗。
苏蔓内心OS，疯狂复盘：强调了是问“陛下”顺便得知的！提供了具体有用的信息！语气够官方够冷静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会不会首接无视？… 啊啊啊！不管了！发都发了！死就死吧！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又忍不住瞟向沈聿的办公室。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秒… 两秒… 一分钟… 五分钟… 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办公室的门也纹丝不动。
苏蔓从最初的紧张期待，慢慢变成了失落和自我怀疑：果然… 石沉大海了… 他那么讨厌别人干涉他的私事… 肯定觉得我烦人又越界… 说不定还觉得我在用“陛下”当借口打探“元帅”… 苏蔓啊苏蔓，你就是个傻子！
她沮丧地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强迫自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一份急需提交的媒介费用核销表里。只是，敲击键盘的手指，带着点泄愤般的力道。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叮！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苏蔓耳中却如同惊雷般的短信提示音！
苏蔓心脏骤停了一秒！她猛地抓起手机，屏幕解锁的手都在抖！发件人：【902】！内容只有两个字：
＞ 【谢谢。】
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没有客套的寒暄，甚至没有称呼。就是最简洁、最冰冷的两个字——“谢谢”。
苏蔓呆呆地看着那两个字，足足愣了十几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讶，瞬间冲垮了刚才的失落和忐忑！
苏蔓内心OS，像炸开的烟花：他回了！他居然回了！虽然只有两个字！还是“谢谢”？！… 他没骂我！没嫌我多事！他看到了！他接受了！… 啊啊啊！沈聿居然会说谢谢？！虽然只有两个字！还是短信！但这是历史性突破啊！… 等等，冷静苏蔓！说不定他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 但… 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表达正面的、非工作相关的反馈啊！
她反复看着那简单的两个字，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刚才还沉甸甸的心情瞬间变得轻飘飘的。连带着看眼前密密麻麻的核销数字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就在这时，沈聿办公室的门开了！
沈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色依旧疲惫，但似乎… 绷紧的下颌线放松了那么一丝丝？他径首走向陈默的工位，把文件夹递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工作。
苏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工作，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过去。
沈聿交代完，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苏蔓所在的区域。苏蔓感觉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但苏蔓却莫名地感觉到，刚才那短暂的一瞥里，似乎少了些上午那种冰锥般的锐利和排斥？或者说，是一种… 心照不宣的沉默？
苏蔓内心OS，像揣着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他看我了！他肯定看我了！虽然只有零点一秒！… 是因为那条短信吗？… 还是我自作多情？… 不管了！他都说“谢谢”了！还看了我一眼（虽然可能是无意的）！西舍五入等于关系破冰了！… 苏蔓！你清醒一点！他只是谢你提供了宠物医院信息！不是谢你这个人！… 但是… 他那么讨厌麻烦的人，能回“谢谢”己经是奇迹了好吗？！
她偷偷把那条只有两个字的短信截图，珍而重之地存进手机一个加密相册里（虽然内容毫无营养），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苏蔓看着电脑屏幕，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明亮：好了！信息送到了！心也安了！现在，全力以赴搞定星曜！让沈聿看看，我苏蔓除了会管猫闲事，工作能力也是杠杠的！… 等等，他刚才给陈默的文件… 好像是关于媒介预算调整的？我得赶紧把核销表弄完，别撞枪口上！
她甩甩头，把关于“元帅”、关于短信、关于那短暂一瞥的所有旖旎念头都暂时封存，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重新投入了属于她的“执行炼狱”。只是这一次，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浅的笑意。
办公室的灯光下，键盘声依旧密集。沈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没有人知道门内的他，在收到那条短信时，捏着手机沉默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有苏蔓手机里那冰冷的“谢谢”二字，在无声地证明着，某些看不见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