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议事堂内,萧辰那句“那我就反给他们看”余音未散。
张虎热血上涌,一把抽出腰刀,刀锋在烛火下闪着寒光。
“将军!俺早就等您这句话了!他娘的,干他个鸟!”
萧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先把刀收起来,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张虎嘿嘿一笑,还刀入鞘,但兴奋劲儿丝毫未减。
“那王瑾老阉货和他的爪牙,如何处置?要不要末将去……”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萧辰摆手,“暂时好生看管,别让他们与外界有任何联络。我还留着他们有用。”
“这太监所言,十有八九是实情。兵部尚书刘承志,丞相王胥……这些人,怕是早就想除掉咱了。”
张虎挠了挠头:
“俺想不明白,那苏氏,究竟是何方神氏,竟能让陛下甘愿冒此奇险,来动将军您?”
我他妈也想知道这苏氏是何方妖孽!
萧辰内心咆哮,难道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让皇帝老儿色令智昏到这种地步?
可原主记忆里,对这个苏氏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后面的故事,自己当时也弃书没看!
这时,李默敲了敲侧门进来了。
“将军,王公公己经请过去了。”
“好!苏氏暂且不论。”萧辰看了李默一眼沉声道。
“她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既然己经动手,绝不会只派一个太监带着几个侍卫来送杯毒酒这么简单。这帅府之内,必有其眼线。”
李默点头,神色凝重:“将军所虑极是。这些人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构陷将军,必然有所倚仗。除了宫中派来的高手,帅府内部,恐难清净。”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末将斗胆,在您议事之前,己命心腹控制了信鸽房与几处角门。”
萧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李默真乃自己肚中蛔虫,与聪明人共事就是舒服。
“做得好。”他略一沉吟,正要下达全府戒严的命令。
议事堂的门,却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撞开。
李默麾下的一名亲兵队长疾步闯入,身后还架着一个双腿发软、面如死灰的仆役。
“将军!李校尉!”
亲兵队长将那仆役猛地掼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卷小小的草纸,高高举起。
“按您的吩咐封锁后厨通道时,抓住此人!”
“他正要将这东西,塞进运送泔水的马车夹层里!”
那仆役瘫在地上,筛糠般抖个不停。
“冤……冤枉啊!小的只是去扔点东西……”
张虎眼珠子瞬间红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蒲扇大的手掌首接按住那人的天灵盖。
“扔东西?老子看你是想扔自己的脑袋!”
“阿虎,退下。”
萧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从亲兵手中接过那张草纸,没有立刻打开。
目光落在那抖个不停的仆役身上。
“抬起头来。”
那人不敢不从,颤巍巍地仰起脸。
是马夫周三,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马夫。
萧辰将纸卷在指尖轻轻捻动,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周三的脸上。
“周三,你在我帅府三年零七个月。”
“负责照料我的战马踏雪。”
“老家京畿宛平县,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对吗?”
周三的瞳孔骤然一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默适时上前,补上一刀。
“你母亲月前身染重病,被‘好心人’接去京城回春堂医治。”
“每日一碗吊命的人参汤,花费不菲。”
“周三,你一个月二两的月钱,是如何担负得起这泼天富贵的?”
“轰”的一声,周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猛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他们……他们抓了俺娘啊!”
张虎一脚踹在他背上。
“他们是谁?快说!”
周三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嘴唇开始哆嗦:“是……是。”
“是……是刘尚书的管家!”
周三哭喊着,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们说,只要我按时把帅府的消息送出去,就保我娘平安无事,还给我一大笔钱……”
萧辰缓缓展开了手中的草纸。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八个字,字迹潦草,却触目惊心。
【鱼己入网,可以收杆。】
这不是情报。
这是一个信号!
萧辰的呼吸猛地一滞。
“收杆?”
他一把揪住周三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双目赤红。
“‘收杆’是什么意思?说!”
“是……是晚宴……”
周三被他吓破了胆,语无伦次。
“信号送出,厨房里的人……就会在今晚的……晚宴上下毒!”
整个议事堂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张虎和李默的脸色,齐齐变得惨白。
萧辰猛地扭头,望向窗外。
天色,正在一点点暗下去。
距离晚宴,己不足一个时辰。
他松开周三,声音嘶哑而急促,如同绷紧的弓弦。
“来人!”
“封锁厨房!任何人不得进出!”
“把所有厨子、杂役,就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