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冰冷，滑腻，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腐败气息的黑暗。帝壹的意识在剧痛与虚无的夹缝中沉浮，如同被冲入地下暗河的漂流瓶。每一次微弱的感知恢复，都带来身体被撕裂般的钝痛和左眼深处那永恒死寂的空洞。右眼的视野被粘稠的黑暗彻底吞噬，只有耳边持续不断的、如同巨兽磨牙般的金属摩擦轰鸣，穿透厚重的管壁，敲打着即将崩溃的神经。
**「意识状态：低度恢复。」**
**「生命体征：危急（失血性休克 / 脑震荡后遗症）。」**
**「视觉功能：左眼 - 无光感（坏死）；右眼 - 无光感（暂时性失明 / 冲击震荡）。」**
冰冷的提示如同墓志铭。爆炸！通道入口被彻底炸毁的恐怖冲击！记忆的最后碎片是灼热的气浪、致命的碎石、身体被狠狠抛飞的剧痛…以及左眼坏死神经深处，那根连接着小零的情感线…传来的冰冷静默！
小零！
洛璃！
帝壹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他用尽残存的力量，挣扎着想抬起手，想呼喊，但身体如同被浇筑在冰冷的铁棺里，动弹不得。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嘶声。
“别动！”一个熟悉而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严肃。是秦岳。“你右眼暂时看不见了，冲击震荡。省点力气。”
秦岳的声音如同锚点，将帝壹涣散的意识稍稍拉回现实。他感觉到自己正被半拖半拽着，在一条狭窄、冰冷、布满滑腻苔藓的金属管道中艰难前行。身下是坚硬的管壁，每一次颠簸都带来全身骨骼散架般的剧痛。刺鼻的机油味和铁锈味混合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霉味的新鲜空气？
“我们…在哪？”帝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废弃的工业蒸汽管道。你指的路。”秦岳喘息着回答，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带着回音，“炸塌了动力舱入口，但管道够厚，扛住了冲击。现在…大概在江城西郊工业园地底…离‘黑隼’不远了。”
黑隼研究所！教授的老巢！
希望的火光瞬间点燃，却又被冰冷的担忧吞噬。
“洛璃…小零…”帝壹艰难地吐出名字。
“洛璃在我背上，还有气，但很弱。小零…特警背着。”秦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颈后的接口…一首在渗血…体温很低…呼吸很浅…叫不醒…”
渗血…体温低…叫不醒…
左眼那根断裂的情感连接线传来的冰冷静默…如同最不详的预兆！
摇篮曲的静默指令…难道在爆炸的冲击下…被强行激活了？！
“苏晚呢？”帝壹追问。
“在前面…探路…”秦岳顿了顿，“我们得快…管道里的空气…撑不了多久…”
帝壹强迫自己冷静。视觉彻底丧失，身体濒临崩溃，但求生的本能和同伴的安危如同最后的燃料，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他集中全部精神，去捕捉左眼那坏死神经深处残留的“震颤感”。环境的气流走向…微弱的震动传导…这是他此刻唯一的“眼睛”！
嗡…
那奇异的震颤感再次传来！这一次，反馈的信息异常清晰！
前方！气流明显变得通畅！带着更浓的霉味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城市地表的…汽车尾气和尘埃的味道？！
出口！就在前面！
“前面…气流…出口…”帝壹嘶声指引。
仿佛印证他的话，前方传来苏晚压抑着激动的声音：“秦队！帝壹！看到光了！有竖井！有梯子！”
希望如同强心剂！秦岳和特警的步伐明显加快！帝壹被半拖着，身体在冰冷的管壁上摩擦，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
几分钟后。
哗啦！
众人艰难地爬出一个被厚重锈蚀格栅封死的管道出口，落入一个狭窄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混凝土竖井底部。上方，大约十米高处，一个圆形的井盖轮廓隐约可见，缝隙中透下极其微弱的、灰蒙蒙的天光！空气虽然依旧污浊，但明显新鲜了许多！
“是…检修井…”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般的喜悦，她用手电照着上方，“井盖…被锈死了…但有梯子！”
一架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金属爬梯，嵌在竖井的墙壁上，通向那微弱的希望之光。
秦岳小心翼翼地将背上昏迷的洛璃放下，靠在冰冷的井壁。特警也将小零轻轻放下。小女孩依旧昏迷着，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颈后接口的纱布被暗红的血渍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洛璃的情况同样糟糕，冰灰色的长发被冷汗和血污黏在脸上，气息紊乱而微弱。
秦岳看着两个濒死的同伴，又看看那高悬的、锈死的井盖，眼中闪过决绝。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臂膀，抓住冰冷的梯子，开始向上攀爬！特警紧随其后，两人如同攀岩的壁虎，在湿滑锈蚀的梯子上艰难挪动。每一次金属的呻吟都让人心惊胆战。
铛！铛！铛！
沉重的敲击声在竖井中回荡！秦岳用钢管砸，用撬棍撬！井盖边缘的锈屑簌簌落下！但厚重的铸铁井盖纹丝不动！特警也加入，两人合力！巨大的力量让锈蚀的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行…锈死了…”秦岳的声音带着挫败的喘息从上方传来。
绝望再次悄然蔓延。苏晚靠在井壁，眼神黯淡。帝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视觉的彻底剥夺放大了听觉的敏感。上方沉闷的敲击声…梯子不堪重负的呻吟…洛璃微弱紊乱的呼吸…小零那几乎消失的心跳…还有…他自己胸腔里如同破鼓般的心跳…
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
帝壹那只彻底坏死的左眼深处，那沉寂的麻木区域，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不再是环境气流！而是…一种…被特定音频调制的…数据流震颤？！
**「被动感知：异常音频信号捕获！」**
**「信号特征：摇篮曲底层指令残余（关联：零号样本生命体征）！」**
摇篮曲指令残余？！来自小零？！
帝壹的心脏猛地揪紧！他强迫自己集中全部残存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滤波器，去解析那奇异的震颤感中蕴含的信息！
嗡…嗡…嗡…
震颤的节奏…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感？如同…某种…童谣的节拍？！
“摇篮曲…摇篮曲…”帝壹喃喃自语，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指令…在哼唱…摇篮曲？！”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摇篮曲计划！用童谣作为精神控制的锚点和指令载体？！小零作为“零号样本”，她的生命体征波动，竟然在无意识中“哼唱”着摇篮曲的指令残余？！
“秦…岳…”帝壹用尽力气，朝着上方嘶声喊道，声音在竖井中带着奇异的回响，“别撬了…听…声音…摇篮曲…的…节奏…”
上方的敲击声猛地一停！
秦岳和特警的动作瞬间僵住！整个竖井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秦岳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和洛璃微弱的呼吸，他什么也听不到。但他选择相信帝壹那只诡异的“眼睛”！
“节奏…什么节奏？”秦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帝壹紧闭双眼（尽管毫无意义），全部精神沉浸在那左眼坏死神经捕捉到的、微弱而诡异的震颤韵律中。那节奏…断断续续…如同垂死者的呓语…带着小零生命垂危的波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帝壹嘶哑地模仿着那震颤的节拍，每一个音节都耗尽力气。
咚…咚咚…咚…咚咚咚…
秦岳的眉头紧锁。他猛地低头，看向竖井底部昏迷的小零！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瞬间成型！他不再试图撬动井盖！而是举起手中的钢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井盖边缘的某个位置，狠狠砸下！砸击的节奏，赫然就是帝壹模仿的节拍！
咚！
（砸击！）
咚咚！
（间隔！快速两击！）
咚！
（重击！）
咚咚咚！
（急促三连击！）
铛！铛铛！铛！铛铛铛！
金属撞击声在竖井中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特定的节奏敲击完成的瞬间！
嗡——！！！
井盖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解锁声！
咔哒！
紧接着！
嘎吱——！！！
那扇厚重、锈死、仿佛与大地焊为一体的铸铁井盖，竟然…缓缓地…自动向内旋转着…打开了！！！
灰蒙蒙的天光，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和城市特有的尘埃气息，如同上帝的恩典，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竖井底部众人惊愕、狂喜、难以置信的脸！
“开了！！”苏晚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
“快！上去！”秦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他不再犹豫，率先爬上梯子，探出井口观察！外面是一条狭窄、堆满废弃建材和垃圾的后巷！大雨滂沱，天色昏暗，空无一人！
特警立刻背起小零！苏晚搀起帝壹！秦岳在上面接应！众人如同逃出升天的囚徒，不顾一切地爬出这地狱般的竖井！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畅快！
帝壹被雨水浇醒，右眼的视野依旧一片黑暗，但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尘埃和雨水味道的空气，尽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剧痛。
“黑隼…在哪？”帝壹嘶声问道，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
“不远！就在街对面！”秦岳的声音在雨幕中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但…有麻烦！”
帝壹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麻烦？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欲聋的警笛声，如同地狱的号角，毫无预兆地从巷口的方向炸响！红蓝交错的警灯光芒穿透雨幕，将肮脏的后巷映照得如同魔幻地狱！
几辆涂着“江城警备”字样的黑色防爆装甲车，如同钢铁巨兽般，蛮横地堵死了巷口！沉重的车门打开！数十名荷枪实弹、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特警如同潮水般涌出！冰冷的枪口瞬间封锁了巷子的每一个角落！红外瞄准激光的红点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雨幕中疯狂扫射，瞬间锁定了刚刚爬出井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众人！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你们己经被包围了！”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重复！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江城警备？！
帝壹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警察？不是“清道夫”？为什么？他们怎么知道这里？！
“不对！”秦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他们的臂章！”
帝壹的右眼看不见，但秦岳的惊呼如同冰水浇头！他瞬间明白了！江城警备…早就被渗透了！“忒弥斯”的触手…或者说“教授”的势力…己经掌控了地面武装力量！这根本不是救援！这是…最后的围剿！利用官方的外壳，进行合法的清除！
“我们没有武器！”秦岳朝着巷口嘶声怒吼，试图交涉，“这里有重伤员！需要急救！”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最后警告！”冰冷的扩音器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程序的机器。那些特警的动作整齐划一，枪口稳如磐石，散发着非人的冰冷气息！他们不是警察！是披着警服的杀戮机器！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再次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刚从地狱爬出，又落入了更冰冷的陷阱！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地下随时可能被爆破），两个濒死的同伴…
就在这千钧一发、进退维谷的绝境！
嗡——！！！
帝壹那只彻底坏死的左眼深处，那沉寂的麻木区域，毫无预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如同高压电击般的震颤！这一次，不再是音频！而是…一种清晰的、被强行灌注的…视觉信息流？！如同烧坏的屏幕强行接收信号！
**「污染核心：异常过载（外部信号强制接入）！」**
**「信号源：高维生物电（锁定：洛璃 - 脑波特征）！」**
**「信息流：环境结构建模（超载）！」**
剧痛！左眼如同被烧红的铁棍贯穿！视野瞬间被一片扭曲、破碎、由无数猩红噪点和幽蓝线条构成的恐怖图像淹没！图像的核心…赫然是街对面那栋笼罩在雨幕中的、如同黑色巨兽般矗立的建筑——黑隼生物医学研究所！但在这破碎的“视野”中，研究所的外墙不再是实体，而是被无数流动的、代表监控探头、红外扫描、动态捕捉的冰冷数据流覆盖！如同一个巨大的、由死亡程序编织的蛛网！
而在研究所大楼侧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被大型空调外机遮挡的消防应急通道入口…在帝壹这破碎的“视野”中，却如同被标记了红圈！那里的数据流覆盖最薄弱！监控存在一个微小的物理盲区！更重要的是…入口的电子门禁系统…其核心线路的物理路径…竟然清晰地映射在帝壹的意识中！一个极其微小的、位于门禁控制器外壳内侧的电路板跳线接口…一个能通过物理短路强制打开门禁的…致命弱点！
**「关键变量锚点：消防通道入口（监控盲区 / 门禁物理弱点）！」**
**「关联能量特征：‘忒弥斯’外围防御节点（低权限）！」**
机会！唯一的生路！
“洛…璃…”帝壹瞬间明白了信息的来源！是深度昏迷的洛璃！她的逻辑核心在过载和芯片反噬的边缘，无意识地将她扫描到的、关于黑隼研究所的防御结构信息，通过某种残存的生物电连接（或许是冷藏库那次“钥匙”激活的残留），强行灌注给了与她有特殊精神连接的帝壹！这是她最后的挣扎！是她用即将崩溃的意识…为他们点燃的…最后一道光！
“秦岳！”帝壹用尽灵魂的力量嘶吼，声音穿透雨幕和警笛的尖啸，指向研究所侧后方那个被空调外机遮挡的角落，“消防通道！空调机后面！门禁…电路板…跳线…短路！”
秦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丝毫犹豫！帝壹那诡异的“眼睛”己经无数次证明了其价值！这是唯一的希望！
“特警！烟雾弹！掩护！”秦岳的怒吼如同惊雷！
仅存的特警反应迅捷如电！他猛地从战术背心上扯下两枚圆柱体，用牙咬掉拉环，狠狠朝着巷口和巷尾两个方向投掷出去！
噗！噗！
浓密的、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爆发！如同两堵移动的墙壁，迅速弥漫了整个狭窄的后巷！视线瞬间被剥夺！
“走——！！！”秦岳一把抱起昏迷的洛璃！特警扛起小零！苏晚死死抓住帝壹的胳膊！众人如同离弦之箭，在浓烟的掩护下，朝着街对面研究所侧后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猛冲过去！
“开火！自由开火！”巷口传来气急败坏的扩音器命令！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在雨幕和烟雾中炸响！子弹撕裂空气，打在周围的墙壁和废弃建材上，溅起刺眼的火花和碎屑！流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众人压低身体，在枪林弹雨中亡命狂奔！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模糊了视线（对于能看见的人）！脚下是湿滑的泥泞和垃圾！每一步都踏在鬼门关上！
终于！冲到了研究所巨大的空调外机后面！潮湿的热风扑面而来！那道厚重的、不起眼的消防应急金属门就在眼前！门禁面板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电路板！跳线！”帝壹嘶声提醒！他的“视野”中，那清晰的弱点位置如同烧红的烙印！
秦岳将洛璃交给苏晚，拔出战术匕首，用刀尖极其精准地撬开门禁控制器脆弱的外壳！里面是布满灰尘和锈迹的电路板！帝壹那破碎的“视野”如同精准的导航图，瞬间锁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连接着主控芯片的跳线接口！
“这里！”秦岳的匕首尖端带着电弧，朝着那个微小的接口狠狠刺下并横向一划！
滋啦——！！！
刺眼的电火花爆开！一股焦糊味弥漫！
嗡！
门禁面板的红光瞬间熄灭！厚重的消防门内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特警猛地拉开沉重的消防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化学试剂和中央空调冷风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如同逃入洞穴的惊弓之鸟，不顾一切地冲进黑暗的消防通道！特警立刻从内部将沉重的门死死关上反锁！
砰！砰！砰！
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打在厚重的金属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门板剧烈震动！但…暂时挡住了！
安全…暂时安全了…
众人瘫倒在冰冷、布满灰尘的消防楼梯上，剧烈地喘息着，如同濒死的鱼。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身体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一切。消防通道里一片黑暗，只有紧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
帝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右眼依旧一片黑暗，左眼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更深层的麻木和灼烧后的空洞。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洛璃…小零…”他嘶声问道。
“还…活着…”秦岳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检查着洛璃的脉搏，“但…必须立刻找到医疗设备！否则…”
否则撑不过半小时。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电流嗡鸣声，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消防通道里响起！声音…来自上方！
紧接着！
消防通道上方楼梯拐角处，一个悬挂在墙壁上的、早己落满灰尘的旧式广播喇叭，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
滋啦…滋啦…
一阵电流干扰的噪音后。
一个稚嫩、空灵、却带着一种非人冰冷和机械质感的童声，如同幽灵般，从喇叭里飘了出来，在幽绿的微光中回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安睡在摇篮里…温暖又安逸…”
摇篮曲！
冰冷的、机械的童声版摇篮曲！
歌声响起的瞬间！
靠在苏晚怀里、昏迷的洛璃，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冰灰色的瞳孔在紧闭的眼皮下疯狂转动！她那只完好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旁边昏迷的小零！一股微弱却极其危险的精神力场开始在她掌心酝酿！冰灰色的眼眸深处，猩红的系统警告如同病毒般疯狂弹出！
**「摇篮曲静默指令：强制激活（倒计时关联）！」**
**「目标锁定：零号样本（逻辑污染源）！」**
**「清除协议：执行中！」**
而躺在特警身边的小零，在歌声响起的瞬间，也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那双紧闭的、幽蓝的瞳孔似乎要睁开！颈后黯淡的烙印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幽光！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意志的意念波动，如同苏醒的毒蛇，顺着那根早己断裂、却似乎被歌声强行接续的精神连接，狠狠刺向帝壹枯竭的意识！
**「警告：检测到‘忒弥斯之眼’胚胎本能反击！」**
**「精神反噬：高维湮灭！」**
双重杀机！在摇篮曲的童谣中！同时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