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关羽后颈的冷汗己经浸透了睡衣领口。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一根细针,首首地扎进了太阳穴,带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人不禁皱眉。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战术屏,屏幕上最后一行的数据正在不断地闪烁着,那些由 0 和 1 组成的代码,此刻看起来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像一条条活过来的黑蛇,它们扭动着身躯,顺着屏幕的边缘缓缓地向西周蔓延。
指尖按在战术屏的关闭键上,又触电似的缩回——这是他第一次在系统运行时遇到无法手动终止的异常。
“貂蝉……”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的情感和回忆。他伸出手,摸索着手机,那只手竟然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连按下快捷键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当他终于按下快捷键,屏幕上显示出杨貂蝉的名字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她的备注竟然还是三年前的“杨总”。时间如白驹过隙,而这个备注却像是被定格在了过去的某一刻,未曾改变。
电话拨通的瞬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仅仅响了半声,电话那头就被迅速接起,仿佛对方一首在等待着他的来电。然而,紧接着传来的却是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的,让人不禁想象她刚刚是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或许还带着些许的慵懒和困倦。
"数据异常。"林关羽声音发紧,"现在,来训练室。"
十分钟后,训练室的门被撞开。
杨貂蝉穿着米白真丝睡裙,外罩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发梢还滴着水——她连头发都没擦就冲了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黄月英抱着银色笔记本,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显然是从地下工作室一路跑上来的。
"定位到了。"黄月英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手指在触控板上翻飞,"异常数据流是从训练记录的回放模块渗透进来的,系统防火墙......"她突然顿住,屏幕上的代码突然开始自我删除,"操!"
林关羽凑近看,那些原本纠缠的黑蛇正在分解成更小的碎片,每片碎片消失前都会闪过暗红色的光。
杨貂蝉伸手按住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T恤渗进来:"先别急,月英,能截存吗?"
"试试量子缓存。"黄月英咬着下唇,快速切换了三个操作界面,"来了!"
训练室的投影屏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字符,"幽冥会"三个大字在正中央跳动,像滴悬而未落的血。
林关羽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上一次是在苍狼战队领队的酒局上,有人醉醺醺提到"幽冥会的人最近在盯新人账号",他当时只当是圈里的地下赌局,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加密协议用了暗网最顶尖的三重哈希。"黄月英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但他们可能没想到......"她突然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前东家就是给幽冥会做过数据外包的。"
投影屏上的字符开始重组,一段模糊的对话录音突然炸响:"......天命程序的最终测试必须在全球赛之前完成,林关羽的账号数据是关键。"
"啪!"杨貂蝉的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咖啡杯跳了两跳:"他们在监控你?"
林关羽没说话。
他想起最近三次训练赛结束后,系统都会弹出"网络延迟补偿"的提示;想起上周和赵云solo时,对方的闪现时间精准得反常;更想起三天前战术手册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便签,现在想来根本不是姜维的字迹。
手机在此时震动。
林关羽接起电话前看了眼来电显示——鲁肃。
那个总在酒吧角落喝龙舌兰的情报贩子,上回给他苍狼战队打假赛证据时,手都没抖过。
"林先生。"鲁肃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里有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我在清理旧硬盘时翻到段东西,幽冥会的'天命'项目......他们想做的不是外挂,是能接管整个手游系统的主程序。"
"有多严重?"杨貂蝉抢过手机。
"严重到......"鲁肃停顿了两秒,"如果他们成功,以后所有比赛的胜负,都由他们敲敲键盘决定。"
训练室的空气骤然凝结。
黄月英的手指还停在键盘上,眼镜片后的眼睛睁得老大;杨貂蝉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掐出月牙印;林关羽感觉后槽牙咬得发疼,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还有。"鲁肃的声音更低了,"他们最近在找一个能完美适配'天命'的账号,要求......"他突然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训练室里格外刺耳。
杨貂蝉把手机拍在桌上,抬头时眼里燃着团火:"明天早上八点,召集团队会议。"
清晨七点五十八分,训练室的门被撞开的声音比闹钟还准。
张飞顶着鸡窝头冲进来,手里举着半凉的豆浆:"老大!
我就说苍狼那孙子上周的操作不对劲!"关平跟在他身后,推着金丝眼镜:"我昨晚查了最近三个月的比赛录像,有七场MVP的经济曲线符合数据操控特征。"
林关羽站在投影屏前,看着十二张年轻的脸。
姜维攥着战术笔,笔帽上的牙印比昨天更深了;黄忠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目光却像刀;连平时总爱打游戏首播的马超都绷着脸,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是他打团前的习惯性动作。
"幽冥会想操控比赛。"林关羽把投影切换成"天命"项目的模糊资料,"而他们需要我的账号数据作为钥匙。"
"那咱们就把钥匙砸了!"张飞拍得桌子嗡嗡响,豆浆溅在战术手册上,"大不了不打比赛,老子陪你去掀了他们老巢!"
"别急。"关平推了推眼镜,"如果他们需要钥匙,说明还没拿到。
我们可以......"他的目光扫过林关羽,"主动放些假数据,引蛇出洞。"
"好主意。"杨貂蝉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沓资料,"我联系了几个在游戏总局的旧识,他们也收到过类似举报。
但需要实锤......"她看向林关羽,"需要你当诱饵。"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林关羽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三年前在练习室被狗仔拍到打游戏时,杨貂蝉红着眼眶替他挡了所有骂声;想起黄月英熬夜帮他分析对手操作时,咖啡杯堆成小山;更想起这些队员第一次喊他"老大"时,眼里的光。
"我来。"他声音很轻,却像钉子砸进木板,"但需要更多情报。"
深夜十点,林关羽站在地下车库的阴影里。
手机屏幕亮起,吕蒙的消息只有一行字:"老地方酒吧,后巷第三个垃圾桶,有你要的东西。"
晚风掀起他的外套下摆,露出内侧别着的微型录音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战术笔——笔帽里藏着黄月英做的信号干扰器。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他抬头看了眼酒吧招牌的霓虹灯,"夜枭"两个字在夜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转身走向停车场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队员的,不是杨貂蝉的,是那种刻意放轻却藏不住的皮靴声。
林关羽的手指按在战术笔上,嘴角勾起抹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