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司遥出现在一扇门的门口。
天色有些晚了。
她感觉这扇门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温司遥系统:当前剧情推进度,零。
此剧情为寝室矛盾。
如果推进成功,剧情推进度将增加百分之二十。
苏沐黎系统:扮演工作者,检测到您绑定的扮演者已经进入剧本。
此次剧本为多人扮演剧本。
剧本中人物的站位方向由您选择:对抗或者合作。
您对抗或者合作的人物扮演者也可以由您自已决定。
苏沐黎:那扮演工作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苏沐黎系统:系统给予您优待。
此次剧本您可以随时退出,都算成功。
苏沐黎:怎么感觉,我的剧本越来越开放了?
苏沐黎系统:您扮演的是一个大学的化学教授,兼任学生们的辅导员。
但是,您带的一个班不同寻常,请注意解决各种突况。
温司遥推开了这扇看起来崭新的门。
是一个四人寝。
宿舍的设施看着也很新。
有一个专门的空间放着四个关着门的柜子。
左边上下两张床,右边也是。
宿舍里目前只有两个人。
她们都低头坐在左边的那两张床上。
一个人用一本书挡住了下半张脸。
另一个人上一秒还在说说笑笑,下一秒看见温司遥进来后,她立马把嘴捂了起来。
看着温司遥进来,她们就都不说话了。
转而代替的,是一人一个的白眼。
温司遥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让她们对自已心生厌恶。
温司遥:看来,系统所说的寝室矛盾剧情,就是这个吧?
两个人欺负我一个?
没关系,姐会出手。
上铺的那个人把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下铺的那个人收起了书。
那两个人终于露出了被遮挡的下半张脸,温司遥看见了她们。
温司遥突然一惊:这两个人,和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温司遥系统:请扮演者注意,您现在是轻度抑郁状态,不要做出和抑郁症患者不符的行为举止。
否则将视为出戏,后果很严重。
温司遥试着回忆了一下她的那些抑郁症患者。
有情绪崩溃的男人:“医生,怎么办呀?活在这个世界好痛苦。可是我又不敢死。呜呜呜,有不痛的死法吗?”
“您先冷静一下。通过一些行为和药物的干预,您还是可以好起来的。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没有活着重要。”温司遥此时刚刚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你还有很多美食没有吃。”她尽量找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我没有钱。”那个男人把头埋在掌心里,然后打开空空的钱包给温司遥看。
然后他把银行卡拿出来:“银行卡密码是××××××。里面没有一分钱。”
温司遥也没想到又刺激了他:不能说物质了,得说说爱。
“你还有爱你的父母。”
“爸爸总是打我和妈妈,妈妈从来不保护我。”
那个男人把袖子拉开,给温司遥看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
“这都是我爸打的。我现在很迷茫,我花了所有的积蓄,请你给我指一条明路。”
“没关系,你现在至少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温司遥心里慌得一批,开始让他至少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你是单身吗?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如果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就好了。”
温司遥确实挺漂亮,她带着一副四方无框眼镜,随意扎起的栗色低马尾,让她看起来干练十足。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头发,就像闪闪发光的金子。
温司遥戴着的眼镜看起来很有攻击性,但是戴在她那张柔和的脸上一点都不违和。
男人伸手想摸摸温司遥的脸。
温司遥一点儿都不惯着他,“啪”的一巴掌,男人的手被打开了。
他又开始崩溃大哭:“我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我就要死了,怎么办呀?”
温司遥第一场咨询,就陪这个患者哭了一个上午。
还有沉默不语的,无论温司遥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一直低着头。
再后来那个女人就没有来过了。
有一些存在严重幻想症的:“我每天都能看到一只黑色的猫趴在我的脸上。我没办法呼吸。”
“有时候是一头粉色的大象。它压的我喘不过气。”
……
千奇百怪。
温司遥见过很多。
他们每个人的情绪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他们只是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来释放压抑的情绪。
温司遥每次都很耐心的想要激发他们对生活的热情。
但是有一个抑郁症患者很不一样。
那是个爱笑的女孩儿,但是她的心理测试结果是重度抑郁。
她看起来非常热爱自已的生活,问她什么她都笑着回答。
温司遥有些心疼她。
她知道,有时候他们的笑并不是真正的笑,而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戴上了伪装的面具。
把自已层层包裹起来,他们渴望被当成正常人对待,他们渴望融入社会。
我们都倡导不要歧视抑郁症患者,但其实没有人会告诉他,我们歧视他。
人们只会默默远离他,好像他得了什么传染病一样。
人们默认悲伤的情绪也会传染。
久而久之,他们懂得用笑去拉近和人们的距离。
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有些刻意讨好。
但在他们自已眼里,让别人高兴,好像也能隐藏自已是一个怪人的事实。
但对他们那些抑郁症患者来说足够了。
我们称他们的病为阳光型抑郁症。
他们在公共场合中往往展现出阳光快乐,积极向上的情绪。
我们称这种现象为“假性快乐”或“矛盾性喜悦。”
在内心深处却隐藏着压抑痛苦,郁闷,委屈,愤怒等负面情绪。
这种负面情绪长期得不到宣泄逐渐积累并导致抑郁症的发生。
阳光型抑郁症其实更难发现,也更难及时治疗。
温司遥很想治好这个女孩儿。
“以后每个星期三,我们聊会儿天好吗?”温司遥轻声细语。
“好,我每个星期三都会来的。”她也积极治疗。
温司遥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疏解负面情绪,引导她展露出真实的自已。
温司遥陪伴她两个月,她的病终于有所好转了。
“我最近总想吃些好吃的,睡觉也很踏实。”她笑着跟温司遥说。
“那真是太好了,下个星期一再来好吗?”温司遥打算趁热打铁,继续关注她的情绪。
“我下个星期不来了。”那个女孩儿笑意盈盈。
“为什么?”
“我感觉,我就要解脱了。谢谢你。”
“不客气,希望你以后也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