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楠站在原地，脚背还有点隐隐作痛，看着施夷光那仿佛无事发生、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背影，一股无名火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认命地抬脚，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嘴里还不甘心地嘟囔着：“……施扒皮！你最好请我吃饭！”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前面人的耳朵里。
施夷光脚步未停，只是唇角弯起的弧度，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又深了几分。
“好~我请你。”
午饭付钱的时候，施夷光一个健步冲到林楠身前，就在林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点下了确认。
林楠看着她，疑惑道：“怎么给我付了？”
施夷光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嘿嘿，这不是想让某人开心开心嘛。”
“咱俩的钱不是共用的嘛，你给我付和我自己付也没什么区别吧。”
“那你别管，反正这是我的心意。”
下午，数学的战场拉开序幕。
数学试卷的难度显然提升了一个量级，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凝重。
施夷光依然是最早完成的那一个人，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函数图像，心思却全然不在检查上。
她想象着隔壁的林楠，此刻是抓耳挠腮地盯着那道她错题本上重点标记过的立体几何翻折问题，还是咬着笔杆在和导数的压轴大题死磕？
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错题本，此刻有没有在他手里被汗水浸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交卷的铃声终于响起。
“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题！监考老师收起试卷！”
施夷光交完卷，快步走出教室，再次占据了走廊那个绝佳的观察位置。
人流开始涌动。
她耐心等待着，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或沮丧、或麻木、或故作轻松的脸。
终于，她又一次看到了林楠。
他正从门口挤出来，头发有些乱，校服领子也歪了一边，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薄汗。
按照她听林楠说过数学老师曾经说过的话，这叫“进入状态了。”
但施夷光的目光瞬间定格在他脸上，他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极淡、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微笑！
那笑容很轻，像是乌云缝隙里漏下的一缕阳光，带着点如释重负，甚至……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
虽然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考后的疲惫感，但施夷光捕捉到了。
她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有戏！绝对有戏！”
施夷光心情顿时也愉悦了起来。
就在林楠低头揉着发酸的手腕，毫无防备地从她面前经过时，施夷光极其自然地伸出左脚，鞋尖精准地、带着点力道地绊在了林楠的鞋跟上。
“哎哟！”林楠一个趔趄，差点扑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施夷光那双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
“小！西！施！”林楠咬牙切齿，刚才那点考后的小得意瞬间被踩灭，只剩下熟悉的炸毛。
“你走路不长眼啊！还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暗算我？”
“啧，好心当成驴肝肺。”
施夷光抱着胳膊，一脸无辜，甚至带着点“你冤枉好人”的小委屈。
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微微仰起下巴，那双清亮的蓝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我看某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心情这么好？看来‘佛脚’抱得挺稳当嘛？”
林楠被她看得莫名心虚，下意识想反驳，可施夷光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点胜利在握的狡黠和理所当然，“心情好，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考完试的犒劳，就今晚吧？小卖部，薯片可乐冰淇淋，管够——林老板请客，嗯？” 她尾音上扬，带着不容置疑的狡诈意味。
“我……”林楠被她这理首气壮的“敲诈”噎住，刚想反驳“我哪有心情好到要请客”。
可对上施夷光那双仿佛看透一切、写着“别狡辩，我都看见了”的眼睛，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最后那道导数大题，思路竟然意外地清晰，步骤也写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嘴角那点残留的弧度似乎又有点压不住了。
他认命般地垮下肩膀，没好气地嘟囔道：“……行行行！施扒皮！就知道惦记我的钱包！”
语气是抱怨的，可眼底深处，那丝考后残留的亮光，似乎又悄悄燃了起来。
施夷光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像是完成了一笔大买卖，“成交！晚上我等你！”
她潇洒地转身，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个轻快的弧度，留下林楠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难道刚才，真的笑出来了？”
晚上林楠给施夷光买了两袋麻辣兔头，又给自己买了一袋干脆面。
“哇塞！林总霸气！”
第二天上午，是化学和生物的背靠背硬仗。
考场的气氛依旧紧张。
施夷光交完生物卷子，走出教室时，特意放慢了脚步。
走廊里，考完试的学生们表情各异。
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林楠。
他正和隔壁班一个男生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着什么，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回忆某个选项，但整体神情还算平和，既没有第一天考完语文那种虚脱感，也没有昨天考完数学后那短暂的、压抑不住的亮光。
就是一种……比较正常的、考完两门理科后的状态，有点累，有点放空，但还不至于崩溃。
施夷光远远地看着他略显平常的侧脸，心里暗自点头。
表情管理还行，没垮掉，看来这两门应该没出太大幺蛾子，属于他的“正常发挥”区间。
她放下心来，不再多看，转身汇入去食堂的人流。
中午得让他多吃点肉，下午还有一门呢。
于是……食堂里的林楠看着自己面前正在给自己夹肉的施夷光，一时有些呆住。
下午是俄语考试。
对于林楠这个俄语兴趣小组的积极分子来说，这门课算是他的“舒适区”。
施夷光提前交卷后，依旧习惯性地踱到能看到隔壁考场出口的位置。
这次，她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林楠，因为他几乎是哼着小调走出来的！
少年脚步轻快，肩膀放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松和愉悦，甚至还在和旁边的同学兴奋地比划着什么，大概是某个他觉得考得特别顺的题目。
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和前几场考试结束时判若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