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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操场上。
本该喧闹的校园歌手大赛现场，气氛却透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林楠和施夷光坐在舞台侧面的候场区，看着附近的参赛选手。
“啧……”
林楠环顾西周，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施夷光，压低声音，“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原来就咱们傻不拉叽的高三在玩啊？你看那边，高一高二的学生很少啊。”
施夷光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闻言抬眼扫了一下台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带嘲讽的弧度。
“我也没想到，看来是咱年级主任强制要求的，人家高一高二估计是谁想报名就报名的。”
林楠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班长那天怎么那么积极！原来是强制的啊！难怪……难怪她看咱俩的眼神跟看救命稻草似的！”
他想起刘悦那“就是你们了”的笃定笑容，原来是赶鸭子上架找不到别人了！
一股被“忽悠”的感觉油然而生，但看着旁边施夷光平静的侧脸，想到那个“摸腿”的赌约，心里的那点怨气又莫名消散了大半，甚至有点想笑。
“既来之，则安之。”
施夷光淡淡地说，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指尖，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反正，唱给谁听不是听。”
上台顺序是由选手抽签决定。
抽签环节很快结束。林楠抽到了17号，施夷光则是23号，两人都在后半段。
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在主席台上响起。
前几个上场的选手，大多紧张得声音发颤，忘词、跑调的情况时有发生。
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像是礼貌性的敷衍。
一个男生声嘶力竭地吼着摇滚，高音劈叉得让评委老师皱起了眉头；一个女生唱着一首甜腻的情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淹没在台下的窃窃私语里。
林楠看得手心冒汗，之前的“雄心壮志”被这惨淡的现实浇灭了不少。
他偷偷瞄了眼施夷光，发现她依旧气定神闲，甚至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喂……小西施，你一点都不紧张吗？”林楠忍不住凑过去问。
施夷光头也没抬，手指划着屏幕，声音平静无波，“紧张有用吗？不如省点力气想想待会儿怎么唱。”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别把‘戒烟’唱成‘戒饭’就行。”
“……”林楠被她噎得没脾气。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要唱什么？”
施夷光按下手机，抬头看着林楠，“拜托，你天天大半夜在那鬼哭狼嚎的我不想知道也难啊！”
闻言，林楠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
“惊天地泣鬼神。”
“啥意思？”
“自己理会！”说完施夷光便不再搭理林楠。
好在施夷光那带着点毒舌的淡定，让林楠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时间在或平淡或尴尬的歌声中流逝。
终于，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17号选手，高三（7）班，林楠！他带来的曲目是——《戒烟》！”
林楠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看向施夷光，对方把手机装进包里，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他。
没有鼓励，也没有嘲讽，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但那眼神里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
“加油，林楠同学。”
施夷光嘴唇微动，声音很轻，但林楠听清了。
“嗯！”
林楠用力点点头，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挺首腰板，大步走上了舞台。
台下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此时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手中那个冰凉的麦克风。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里的慌乱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专注。
前奏响起，是熟悉的、带着点蓝调忧郁的旋律。
林楠握着麦克风，微微低头，再开口时，那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低沉的磁性：
“己经为了变的更好去掉锋芒。”
“一不小心成了你的倾诉对象……”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操场，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台下原本在打闹的同学瞬间抬起了头。
评委席上，音乐老师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林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想起选这首歌时的心情，不只是因为觉得好听、能驾驭，更因为歌词里那份戒不掉、忘不了的执着，莫名地贴合了他此刻某种难以言喻的心境。
或许是对舞台的忐忑，或许是对某个赌约的在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我觉得就是为了嘿嘿……）
他的声音渐渐放开，情感也层层递进。
“戒了烟染上悲伤，我也不想……”
唱到这句时，他微微蹙眉，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挣扎感。
台下的窃窃私语彻底消失了，连翻书页的声音都停了。
施夷光坐在候场区的阴影里，看着台上那个被光笼罩的少年，平日里总是咋咋呼呼、没个正形的林楠，此刻在歌声里竟透出一种让她心动的认真和深情。
她抱着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副歌来临，林楠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后的爆发，却又控制得极好，没有声嘶力竭，只有深入骨髓的无奈和深情。
“戒了烟我不习惯。”
“没有你我怎么办。”
“三年零一个礼拜。”
“才学会怎么忍耐。”
三年零一个礼拜……这一句，他唱得尤其动情，尾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仿佛真的经历了那漫长时光的煎熬。
整个礼堂陷入了奇异的安静，只有他干净而富有故事感的歌声在回荡。
评委席上的音乐老师眼睛亮了，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点着头。
“你给过我的伤害。”
“是没有一句责怪。”
“戒了烟染上悲伤。”
“我也不想。”
最后一句唱完，伴奏的余音缓缓消散。
林楠握着麦克风，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几秒钟的绝对寂静后——
“哗——！！！”
掌声如同迟来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操场！
高三七班的区域更是爆发出欢呼和口哨声，王凡激动得站了起来，拼命鼓掌。
林楠站在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弄得有点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成就感涌了上来，冲散了所有的紧张。
他下意识地看向候场区。
施夷光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正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