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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的光影，被一道身影截断。
那人缓步从阴影中走出，一头白发如雪，却无半分老态。
他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灰色布袍，神态安然，仿佛不是走进一座杀机西伏的机关地宫，而是踏入自家后院的凉亭。
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扫过顾家众人，没有在皇帝的狼狈上停留，也没有在意那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最后，他的视线落定在顾凛川身上，带着一丝近乎欣赏的玩味。
“天机阁，守脉人。”
老者自报家门，声音平淡，却坦然承认了一切。
“此局，老夫布了二十年。只为寻一个，有资格与我共掌乾坤的对手。”
他言语间，没有要挟，没有威胁，反而像是一种恩赐。
“‘七日缠’，是为前朝皇室血脉量身定做的钥匙，普天之下，唯有令夫人的血，能开启这扇门，成为龙脉的器灵。”
他看着顾凛川，仿佛在阐述一个真理。
“顾相，老夫不是在逼你，而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被他的话语抽干。
守脉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瓶妖异的“缠丝结”。
“亲手喂她服下此物，完成嫁接。事成之后，你顾家，便可取代萧氏，成为这片江山的新主。而老夫，将与你共享这天地权柄，如何？”
他像是在描绘一幅无上瑰丽的画卷。
“令夫人虽无神智，但肉身不腐，与国同寿，享万世供奉。这，亦是一种永生。”
“不！不——！”
一首在地的萧承泽，听到自己家族的龙脉要被如此亵渎玩弄，理智彻底崩断。
他尖叫着，疯了一般扑向守脉人。
人未至，一股无形的气墙便凭空出现，将他狠狠弹飞，撞在石壁上，呕出一口血来，狼狈如狗。
守脉人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这老头子废话真多，PUA我爹呢？】
【他脚下那块地砖颜色不对，松的！下面是空的，通着底下的暗河，一踩就掉下去，真会选地方站。】
顾知意在襁褓中，内心疯狂吐槽。
这道心声，如一道清泉，瞬间洗去了顾家人心头的绝望与窒息。
大哥顾修明握着刀柄的手，青筋微露，脚步己无声地挪动半分，封死了老者左侧的退路。
三哥顾修武微微躬身，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肌肉绷紧，锁定了对方的咽喉。
二哥顾修文的指尖，在轮椅的扶手上，无声地打出几个节拍，那是命令全员瞬杀的信号。
顾凛川，却无视了守脉人的所有话语。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近在咫尺的“解药”。
他只是低下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怀中正睁大眼睛的女儿，又转头，看了一眼被柳月茹搀扶着，面色苍白却眼神坚毅的妻子。
当他再抬起头时，那双曾搅动天下风云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焚尽八荒的疯狂。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洞窟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你的提议不错。”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但，我拒绝。”
在守脉人微微错愕的瞬间，顾凛川缓缓补充道：
“而且，我决定……先送你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