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血色来电
陆沉舟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后槽牙咬得发酸。
徐医生的声音像锈了的齿轮碾过耳膜:"十年前的黑料数据库,其实有两份——一份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密码是江遇白母亲的生日。"
手机在掌心烫得惊人。
他喉结动了动,余光瞥见江遇白不知何时转了身,西装袖口蹭过他手背。
对方的影子罩下来,在手机屏幕投出一片阴影——定位信息正随着话音跳出,蓝点在"星河旧总部地下三层"的坐标上跳动。
"密码是江母生日?"陆沉舟的尾音发颤。
他想起三小时前手机里跳出的"江氏集团离岸账户",想起江遇白领口那枚泛着幽蓝的定位器,所有碎片突然开始旋转。
"啪"的一声。
江遇白的手指扣住他手腕,骨节抵着桡动脉,几乎要掐进血管里。
手机被抽走的瞬间,陆沉舟听见自己脉搏在耳膜上擂鼓——这个总把情绪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男人,此刻眼尾泛红,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
"星河旧总部。"江遇白的拇指擦过屏幕定位,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五分钟前我让特勤组封锁了那片区域。"他抬眼时,警笛声正撞破落地窗,"现在去。"
地下三层的铁门锈得厉害。
陆沉舟用袖口裹住门把,拽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涌出来,墙壁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徐医生佝偻的背影——他正站在玻璃展柜前,注射器针头抵着颈动脉,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像蚯蚓。
"你们来了。"徐医生转过脸,眼白布满血丝,"财阀十五年前就知道,陆沉舟是陆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所以当年练习生自杀后,他们逼我拿着死亡证明,让你们这些孩子签《危机管控协议》!"
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十七岁那年,在消防通道里被人按着签文件,对方说"签了就能保住练习生名额"。
此刻徐医生身后的展柜里,泛黄的纸页上果然有他的签名——字迹歪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生涩。
"江总。"徐医生突然转向江遇白,注射器往下压了半分,"你母亲当年撞破他们给艺人下抑郁药,她要曝光,所以......"他喉结滚动,"所以他们伪造了她的自杀现场。"
江遇白的手指攥住展柜边缘。
陆沉舟看见他指节泛白,听见玻璃在掌心挤压下发出细碎的裂响。
有那么一瞬,他想伸手按住对方肩膀,可还没动,警报声就炸响在头顶。
"徐医生!"陈建国的吼声混着脚步声撞进来。
他身后跟着六个安保,手里的电击棒噼啪作响,"你的死亡证明我己经寄给证监会,现在跟我走——"
"走?"徐医生突然笑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
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他们在我心脏里装了炸弹,签第一份协议时就装了!"他踉跄着扑向展柜,"陆沉舟!
接着——"
玻璃碎裂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陆沉舟本能地抬手,沾着血的纸页砸进掌心。
徐医生的身体撞在展柜残骸上,鲜血顺着协议边缘滴落,在"危机管控"西个字上晕开,像只扭曲的手。
"别看他。"江遇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沉舟转身时,对方正蹲在尸体旁,指尖捏着半张收据——瑞士私人银行的logo在血污里若隐若现,"你父亲三年前预支了你的继承权,抵押品就是这些协议。"
陆沉舟盯着收据上的签名。
那个龙飞凤舞的"陆廷远",和他钱包里母亲遗照背后的字迹重叠——当年他以为那是养父的名字。
"所以你故意让我发现江氏账户关联?"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的锋刃,"从定位器到瑞士来电,都是你布的局?"
江遇白站起身,镜片上沾了点血。
他没说话,只是将收据递过来。
窗外警笛声近在咫尺,陆沉舟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他猛地转头。
徐医生的尸体正歪在展柜碎片里,原本闭合的眼皮缓缓抬起。
浑浊的眼珠转向他,在应急灯的红光里,竟缓缓弯成了一个笑。
陆沉舟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协议残页上的血渍蹭在掌心。
他望着江遇白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眼,突然将带血的纸页攥成一团——等警灯照亮这片狼藉时,他会把它拍在某个男人脸上,问清所有被隐瞒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