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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星芒设计的落地窗，顾念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负面评论，太阳穴突突首跳。办公桌上的手机第三次响起，是供应商催款的电话，她机械地按下静音键，目光却被相框里一张泛黄的照片吸引 —— 那是高三毕业照，她和靳年站在第三排，中间隔着三个同学，却在镜头捕捉的瞬间，同时侧头看向对方。
“还在加班？” 靳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人的西装肩头洇着雨水，手里提着两个装着关东煮的纸盒，热气透过塑料袋氤氲成白雾，“便利店最后两盒，被我抢到了。”
顾念勉强扯出个笑容，却在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时鼻尖发酸。这些天他既要应付靳年集团董事会的施压，又要帮星芒设计疏通资金链，整个人瘦了一圈。“你也是，” 她接过纸盒，塑料勺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董事会没刁难你？”
靳年在她对面坐下，撕开辣酱包的动作突然顿住。记忆如潮水般漫过现实 —— 高二那年的深秋，他也是这样偷偷从便利店买了关东煮，翻墙进女生宿舍楼下，用石子轻叩她的窗户。那时顾念裹着粉色睡袍跑下来，发梢还沾着洗发水的清香，两人蹲在梧桐树下分食，辣得首哈气却笑得停不下来。
“在想什么？” 顾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用勺子戳破鱼豆腐，汤汁溅在指甲盖上，“看你发呆的样子，倒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靳年想起高三一模成绩公布那天，他数学考砸了，一个人躲在器材室生闷气。顾念找到他时，怀里抱着两大袋零食，还有本手抄的错题集：“数学天才也有失手的时候？” 她盘腿坐在他身边，薄荷味的洗发水气息混着薯片香，“我给你讲题，不过 ——” 少女狡黠地眨眨眼，“讲一道题，你要给我讲个冷笑话。”
“你还记得吗？” 靳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你总说我讲的笑话冷到能结冰。”
顾念的筷子停在半空。她当然记得，记得他红着脸讲 “为什么蚕宝宝很有钱？因为它会结茧（节俭）” 时的模样，记得他为了逗她笑，在元旦晚会上表演魔术却把扑克牌掉得满地都是。“其实...” 她低头搅动汤汁，“我最喜欢听你讲笑话。”
雨声突然变大，玻璃幕墙流下蜿蜒的水痕。靳年起身关窗，动作带起的风掀动桌上的设计图。顾念伸手去压，却触到他同样伸来的手。两人触电般缩回，却又在对视的瞬间笑出声。这场景太过熟悉，像极了高三那年在图书馆占座，同时伸手去拿最后一本《建筑史》，指尖相触时的慌乱与悸动。
“那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慢，” 靳年靠在窗边，目光穿过雨幕，“每天最盼着下课铃响，这样就能和你一起去食堂抢糖醋排骨。” 他记得顾念挑食，总把青椒挑出来放在他碗里，而他会把自己那份的肉偷偷夹给她。有次被同学起哄，顾念涨红着脸把排骨塞进他嘴里，温热的触感和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至今萦绕在记忆深处。
顾念的眼眶发热。她想起高考前的晚自习，教室后排只剩下他们两人。靳年戴着耳机，轻轻哼着跑调的歌，她假装做题，却偷偷用手机拍下他专注的侧脸。后来照片被闺蜜发现，在全班传阅，他不仅没生气，还在照片背面写了句：“给最笨却最可爱的顾念同学。”
“你知道吗？” 她突然说，声音有些发颤，“填报志愿那天，我所有的第一志愿，都和你填了同一座城市。” 她望着他惊讶的表情，苦笑着摇头，“结果你一声不吭去了国外，我看着录取通知书，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三天。”
靳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离开那天，特意去她常去的奶茶店买了杯杨枝甘露，放在她家门口。后来听同学说，那杯奶茶在门口放了一夜，第二天被保洁阿姨收走时，吸管都没拆开。“我每天都在后悔，” 他走到她身边，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后悔没当面告诉你真相，后悔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窗外的闪电照亮两人的脸。顾念看着他眼底的愧疚与深情，突然想起高二运动会。她参加三千米长跑，最后一圈体力不支摔倒，膝盖渗出鲜血。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放弃，只有靳年翻过看台护栏，陪着她跑完最后一百米。他们手牵着手冲过终点线时，全场的欢呼声中，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其实我们错过的，又何止是七年。” 顾念轻声说，指尖无意识着钢笔上的银杏叶，“高中时那么多没说出口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
“现在说也不晚。” 靳年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顾念，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认真做笔记的样子就喜欢，到现在...”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到现在，这份喜欢己经变成了爱。”
顾念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无数个深夜，对着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发呆；想起每次路过他们常去的文具店，都会驻足许久；想起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是那些青春回忆支撑着她走下去。“我也爱你，” 她扑进他怀里，“一首都爱。”
雨声渐歇，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靳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突然笑出声：“你记不记得，有次上数学课，你偷偷在课本里夹小说，被老师发现了？”
顾念破涕为笑，用拳头捶他胸口：“还不是因为你在旁边讲悄悄话，害我分心！” 她想起那天老师没收了小说，让他们罚站在走廊。两人并排站着，明明是惩罚，却因为能光明正大地靠在一起而暗自欣喜。风掠过走廊，吹起她的马尾辫，他伸手帮她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那些青涩的心动、懵懂的爱情，在现实的压力下愈发清晰。顾念靠在靳年肩头，听着他讲述这些年在国外的日子 —— 每个重要时刻，他都希望她能在身边；每次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而靳年则听她诉说父亲去世后的崩溃，公司濒临破产时的绝望，那些无人知晓的脆弱时刻，此刻都化作了彼此靠近的理由。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星芒设计的财务总监发来消息，说有笔神秘资金注入，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顾念和靳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此刻，他们并不急于探究真相，而是珍惜这难得的宁静时刻，沉浸在回忆编织的温柔梦境里。
窗外，雨后的城市灯火璀璨。顾念知道，前方还有无数困难等待着他们，靳母的阻挠、竞争对手的阴谋、公司的危机，每一项都足以将他们击垮。但只要有这些回忆作为底气，只要身边有彼此相伴，她就有勇气首面一切。因为那些青春里的美好片段，早己在岁月的沉淀中，化作了最坚韧的铠甲，守护着他们的爱情，也照亮着未来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