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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星芒设计的玻璃幕墙，将顾念的倒影扭曲成破碎的光斑。她蜷缩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眼底的血丝。靳年的别墅挂牌出售的消息在手机上闪烁，而她却死死盯着手中的银行流水单，指甲深深掐进纸页边缘。
“不可能...” 顾念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流水单上，三笔总计八千万的款项，以 “项目预付款” 的名义汇入一家陌生公司，而收款方的法人姓名 ——“靳天明”，赫然与靳年父亲的名字一字不差。更令人心惊的是，所有审批签名栏都印着靳年集团财务总监陈海的签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天前在工地，陈海曾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顾总，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当时她只当是句安慰，此刻却如芒在背。顾念颤抖着拨通靳年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窗外惊雷炸响，顾念抓起外套冲进雨幕。出租车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疾驰，她望着倒影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七年前父亲公司破产时，也是这般铺天盖地的绝望。那时父亲握着审计报告，手背上青筋暴起：“有人篡改了财务数据，可我找不到证据...” 这句话此刻在她耳边轰然作响。
靳年集团大厦在雨中矗立如巨兽。顾念冲进旋转门时，保安伸手阻拦：“顾小姐，您没有预约...” 她首接掏出手机，将流水单照片怼到对方眼前：“我要见陈海，现在！” 电梯上升的数字每跳动一次，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首到 38 层的 “财务总监办公室” 几个字刺入眼帘。
办公室门虚掩着，陈海正将文件塞进保险柜。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顾... 顾总？” 顾念大步上前，将流水单拍在桌上：“解释一下，这些钱去哪了？”
陈海的喉结剧烈滚动，推了推眼镜强装镇定：“这是正常的项目支出，你一个外行...” “外行？” 顾念冷笑，抽出另一份文件，“星芒设计与这家公司根本没有合作，而它的法人，是靳年的父亲！”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说，靳天明根本就是个假名？”
保险柜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陈海的手还停在密码盘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你别乱来，这是靳总的意思...” “靳年？” 顾念逼近一步，“他知道自己公司的钱，正被用来搞垮星芒设计吗？”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念！” 靳年浑身湿透地冲进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你怎么...”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流水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陈海抓住机会，猛地撞开顾念，朝着安全通道狂奔而去。靳年下意识要追，却被顾念拽住手腕：“别追了！先解释这个！”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在雨中轰鸣。靳年的手指无意识着银杏叶吊坠，那是他今早出门前特意戴上的。“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这些审批流程... 都是陈海一手操办的。” 他突然抓起电话，“我现在就召开董事会，彻查...”
“来不及了！” 顾念打断他，调出手机里的匿名邮件，“半小时前收到的，说陈海己经买好了今晚飞澳洲的机票。” 屏幕上的登机信息刺得人睁不开眼，发件人署名处赫然写着 “正义使者”。靳年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陈海的办公室被人清空，监控录像全部丢失。
暴雨愈发猛烈，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擂鼓般的声响。顾念跌坐在沙发上，想起母亲昏迷前最后的叮嘱：“小靳这孩子，眼神和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那时她只当是老人的感慨，此刻却惊觉，靳年父亲的死，或许根本不是简单的破产自杀。
“你父亲的公司，当年真的是经营不善？” 顾念突然问道。靳年的身体猛地一震，七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父亲在顶楼办公室烧文件，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脸；警察破门而入时，父亲最后一句话是 “别相信任何人”。
“我查过，” 靳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财务报表被人为篡改，可关键证据都消失了。” 他一拳砸在茶几上，玻璃台面应声而裂，“现在看来，当年的幕后黑手，很可能还在操控一切。” 他抬头看向顾念，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如果我妈也...”
顾念的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顾小姐，病人的呼吸机突然故障，现在情况危急！” 她感觉天旋地转，踉跄着扶住桌子。靳年眼疾手快地搂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别碰我！你们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泪水夺眶而出。
电梯下降的过程漫长如一个世纪。顾念望着镜面中相拥的倒影，想起昨夜靳年为她熬的粥，想起他在手术室外红着眼眶说 “我在”。可此刻，那些温柔的画面与眼前的财务黑幕重叠，化作锋利的刀片，将她的心搅成碎片。
医院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顾念冲进病房时，母亲的病床前围满了医生。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声音停止了跳动。“病人心跳骤停，准备电击！” 医生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被护士拦在抢救室外，只能眼睁睁看着蓝色的电流一次次穿过母亲的身体。
“顾总！” 助理小陈举着手机追来，“陈海在机场被抓了，但他说...” 她的声音突然降低，“他说一切都是听靳夫人的命令。” 顾念的目光越过小陈，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靳年的母亲正优雅地站着，手中的珍珠手包折射着冷光，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将顾念砸进无尽的黑暗。她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她，熟悉的雪松气息却无法带来一丝安慰。靳年的声音在耳边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可这三个字，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深夜的雨仍未停歇。顾念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中紧握着母亲的遗物 —— 那个破旧的存折。存折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五岁时与父母的合影。照片背面，母亲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我们的念念，要永远快乐。” 泪水滴落在 “快乐” 二字上，晕开一片模糊。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新邮件提示。顾念麻木地打开，一段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陈海被人按在地上，白骆川戴着黑色手套，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靳天明的身份，你还没告诉靳年吧？” 陈海的惨叫声回荡在空荡的仓库里，视频最后定格在墙上的旧报纸 —— 头版头条赫然是 “靳氏集团董事长靳天明坠楼身亡”，配图中的男人面容模糊，却与靳年有七分相似。
顾念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原来，靳天明根本没有死，而这七年的恩怨情仇，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靳年，男人正对着手机怒吼，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打湿。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惊天秘密。
走廊尽头，靳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计划提前，该让靳年知道真相了。” 挂断电话，她望着窗外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你父亲欠我的，也该让你儿子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