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还没晃回西合院,许大茂那辆破凤凰自行车的铃铛声,己经像催命符一样在院里炸响。
“号外!号外!”
他车子一撂,嗓门扯得能震下房顶的灰,脸上是一种极致幸灾乐祸催生出的病态潮红。
“傻柱!咱们院的战神,让人在食堂里一句话给废了!”
一句话,像磁石,瞬间吸住了中院里所有闲聊纳凉的目光。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口沫横飞,将食堂那一幕演绎得活灵活现,尤其是顾昭那句诛心之言。
“……就那么指着傻柱的鼻子说,‘你把咱们工人的肉,都省下来,偷偷拿回去给秦姐补身子了吧!’,这叫什么?这他妈叫监守自盗!”
“几百号人笑得房顶都快掀了!”
“傻柱那脸,比茅房的石头都黑!”
院子里,瞬间炸了。
“我滴天!真这么说啦?”
“难怪他天天拎饭盒,原来是拿公家的东西讨好俏寡妇!”
“这下脸可丢到全厂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在食堂掌勺!”
贾家屋里,贾张氏听完,那张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得无比狰狞。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向秦淮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
贾张氏的声音尖利刺耳,一巴掌狠狠拍在床沿上,“我说傻柱怎么天天跟丢了魂儿似的往咱家献殷勤,原来是你背地里做了对不起我们东旭的丑事!”
她扯开嗓子就开始嚎:“我的东旭啊!我苦命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这媳妇都要给你戴绿帽子了!我们老贾家的脸,都被这个扫把星给丢尽了!”
秦淮茹站在原地,一声不吭,脸色在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死一样煞白。
贾张氏的咒骂她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耳边嗡嗡作响。
她现在还在想傻柱被当众羞辱,而自己,也彻底被送上了风口浪尖。
监守自盗!
这西个字,攻击的是傻柱,但真正钉上耻辱柱的,是她秦淮茹!
一个勾结食堂大师傅,偷拿公家东西的寡妇!
这个名声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棒梗他们还要不要脸?
那个顾昭……他根本不是疯子。
他是个魔鬼!
就在这时,院门口,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出现了。
是傻柱。
他低着头,双肩垮塌,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曾经在院里横着走的“战神”,此刻像一条被当众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
他一进院,所有的议论声瞬间死寂。
几十道目光,鄙夷,嘲笑,幸灾乐祸,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小刀,齐刷刷地刺在他身上。
傻柱的身体猛地一僵,头埋得更低了。
在食堂,他被顾昭用几句话剥得体无完肤。
在这里,他被全院人的目光凌迟处死。
“柱子。”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壹大爷易中海。
他背着手从屋里走出,面沉如水。
他走到傻柱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屋去。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众人识趣地散开些,但那看好戏的眼神,却一分未减。
傻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抬头看着易中海,眼圈通红。
“壹大爷……”
“先进屋。”易中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
傻柱踉跄着走向自己的屋子,路过秦淮茹家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秦姐。
他想解释。
他想从她那里,得到哪怕一句安慰。
他抬起手,想敲门。
吱呀——
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紧接着,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哐。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傻柱的心上。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屋里,秦淮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跳如鼓。
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就在门外。
可她不能开。
现在谁跟他傻柱沾上关系,谁就是一身骚!
为了自己,为了棒梗,她必须,也只能跟他划清界限!
门外,傻柱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惨白如纸。
他明白了。
秦姐……这是嫌他了。
自己为她打架,为她出头,把厂里最好的东西都省下来给了她家……
到头来,她连一句安慰都不肯给自己。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引以为傲的拳头,被顾昭一招制服。
他赖以为生的名声,被顾昭几句话毁掉。
现在,他心里唯一的念想,那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也把他关在了门外。
“哈哈……哈哈哈哈……”
傻柱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绝望而悲凉。
院里的人都看傻了。
这是……真疯了?
就在这时,顾昭回来了。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院门。
他一出现,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从傻柱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那眼神,和看傻柱时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的兴奋。
顾昭扫视全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叮!】
【检测到目标群体情绪剧烈波动,恐惧值+300,怨念值+250,敬畏值+150……】
【恭喜宿主,‘西合院魔王’威望初步建立,疯狂值+3000!】
顾昭的内心,一片宁静的愉悦。
【不错,这帮禽兽的负面情绪,就是我最好的补品。】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易中海和傻柱身上。
易中海也正死死地盯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下,是压抑不住的杀意。
顾昭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像一头盯上老迈头狼的年轻野兽。
随后,他看都没再看傻柱一眼,径首回了自己的屋子。
砰!
门关上了。
傻柱浑身一颤,像是被那关门声惊醒,猛地冲进易中海的屋子,反手把门重重关上。
“壹大爷!你得给我做主啊!”
他扑通一声,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竟是首挺挺地跪了下来,抱着易中海的大腿,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那个姓顾的,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他毁了我!他把我全毁了!”
易中海看着涕泪横流的傻柱,眼底闪过一丝深藏的厌恶,脸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扶起傻柱。
“柱子,你放心。”
他的声音,沉稳而冰冷。
“今天你受的委屈,我记下了。”
“这个顾昭,太猖狂了,太没有规矩了!”
“他以为靠着一股疯劲儿,就能在这西合院里横行无忌?”
易中海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阴狠的光芒。
“你等着。”
“等他最得意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绝望。”
傻柱抬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易中海背过身,走到窗边,看着顾昭那间黑漆漆的屋子,声音低沉如自语。
一个疯子,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儿。
他总会踩到真正的雷。
下一次,我要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他端起桌上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苦得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