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蔓化悲愤为食量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顶着一个更圆的肚子和依旧残留火锅味的头发去上班。走进办公区，她敏锐地察觉到几道带着笑意的目光。
文案小哥小李 路过苏蔓工位，假装咳嗽：“咳咳，苏蔓，听说昨晚… 挺热闹啊？整栋楼都听见你的‘胜利交响曲’了！” 挤眉弄眼
苏蔓脸一热，瞪他一眼： “去去去！是抽油烟机先动的手！还有那破报警器，嗓门也太大了！” 内心OS：完了，社死范围扩大到全公司了？肯定是物业大爷这个大嘴巴！
秦薇憋着笑走过来：“行啊蔓蔓，庆祝方式够别致！下次煮火锅记得叫上我，我带个防毒面具去。” 她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昨天你细化那部分，沈经理早上扫了一眼，没说话，但… 也没打回来！默认通过了！厉害啊！”
苏蔓眼睛一亮，暂时忘了社死：“真的？！太好了！” 虽然沈聿的沉默肯定不如夸赞，但没被批就是胜利！
然而，好心情只持续到中午。
苏蔓正埋头改一个活动流程，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房东大妈的号码。
房东大妈嗓门洪亮，背景嘈杂：“小苏啊！你在不在家？！快回去看看！你楼下张阿姨家天花板漏水了！哗哗的！她怀疑是你家水管爆了！赶紧回去！钥匙放老地方了！”
苏蔓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水管爆了？！我… 我马上回去！” 她抓起包就往外冲，内心哀嚎：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在公司挽回点形象，家里又出幺蛾子！
一路狂奔回家。刚出电梯，就听见楼道里一片嘈杂。楼下张阿姨尖利的抱怨声、水流声、还有… 一个异常压抑的咳嗽声？
只见自家那扇绿色防盗门敞开着，水正从门缝里汩汩往外淌。房东大妈和楼下张阿姨站在楼道里，张阿姨指着湿透的天花板喋喋不休。而最让苏蔓瞳孔地震的是——
沈聿！他竟然也在！
他靠在自己家门口，深灰色家居服外套了件薄外套，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眉头紧锁，正用手抵着唇压抑地咳嗽。他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大小的专业除湿机？此刻正嗡嗡工作着，抽吸着地上的积水。他看起来… 非常虚弱，但眼神依旧带着惯有的冷意和烦躁，显然是被这混乱场面硬生生拖出来的。
房东大妈看到苏蔓，如见救星：“哎哟小苏你可算回来了！快看看你家！水都淹到小沈家了！人家正发着高烧呢，还被这破事折腾出来！”
苏蔓内心OS：高烧？！怪不得脸色那么红… 等等！淹到他家了？！：完了完了完了！新仇旧恨！这下彻底玩完！她顾不上多想，冲进自己家。
厨房俨然成了水帘洞！连接水槽下方的一根老水管爆裂，水柱喷得老高，地上积水己经没过脚踝。苏蔓尖叫一声，试图用手去堵，结果被喷了一身冷水，透心凉！
房东大妈在外面喊：“别堵了！总闸！先关总水闸！”
苏蔓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总…总闸在哪儿？！” 她刚搬来不久，完全不知道。
门口传来沈聿沙哑冰冷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咳嗽：“楼道… 消防栓旁边… 银色阀门… 逆时针拧到底。”
苏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是谁的指示，冲出去找到阀门，用尽吃奶的力气拧动。水流声终于渐渐小了，停了。
她浑身滴着水，喘着粗气回到门口。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和楼道里的积水，再看看脸色更差、靠在门框上闭目忍耐的沈聿，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房东大妈：“小沈啊，你这除湿机真管用！多亏你了！小苏，你看看，把人家害的！人发着烧呢！” 转头对张阿姨 “老张你也别嚷嚷了，小苏也不是故意的，老房子水管老化嘛！损失让小苏赔！”
张阿姨哼了一声： “赔是肯定要赔的！我这天花板、地板… 还有小沈家，估计也够呛！”
沈聿睁开眼，眼神疲惫却锐利，扫过苏蔓的狼狈样，声音沙哑： “我家地板泡了。实木。” 短短几个字，苏蔓仿佛听到了钱包的哀鸣。
苏蔓欲哭无泪，连连鞠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沈总监！张阿姨！房东阿姨！所有损失我赔！我马上联系维修工！” 内心OS：实木地板… 我的泡面生涯要延长到地老天荒了…
维修工赶来处理爆管需要时间。房东大妈安抚好张阿姨先下楼。楼道里只剩下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苏蔓，和发着高烧、脸色苍白、靠墙忍耐的沈聿，以及那台嗡嗡作响的除湿机。气氛尴尬又诡异。
苏蔓看着沈聿紧锁的眉头和干裂的嘴唇，心里过意不去：“沈… 沈总监，您… 您还好吗？要不您先进屋休息？这里我看着就行。” 她指了指沈聿家。
沈聿没睁眼，只是摆摆手，哑声道：“有… 水汽。” 意思是他家地板刚处理，需要除湿机持续工作，他不能回去加重湿气？还是单纯嫌外面脏乱不想苏蔓进他家？
苏蔓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闭嘴。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犹豫再三，她跑回自己湿漉漉的家，翻箱倒柜找出一盒没开封的退烧药和一瓶矿泉水。
苏蔓小心翼翼递过去： “那个… 沈总监，您… 您吃点退烧药吧？新的，我没吃过。还有水…” 声音越说越小，怕他又来一句“素质”或者“不需要”。
沈聿终于睁开眼，看着递到面前的药和水，眼神复杂地落在苏蔓还在滴水的头发和衣服上。沉默了几秒，他伸出手，接过了药和水，低低说了两个字： “…谢谢。”
声音依旧沙哑，但没了之前的冰冷。苏蔓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沈阎王会说谢谢？！
沈聿 (就着水吞下药片，动作有些吃力。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点。
楼道里只剩下除湿机的嗡嗡声。苏蔓抱着胳膊，冷得首打哆嗦，也不敢回家换衣服怕踩得到处是水，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她偷偷瞄着沈聿，褪去平日里逼人的气势，此刻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脸色苍白脆弱，竟显出一种… 异样的安静？
苏蔓内心OS，疯狂刷屏：他居然说谢谢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烧糊涂了？… 不过，他安静下来不骂人的样子…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呸呸呸！苏蔓你清醒点！想想你的实木地板赔偿金！… 但他看起来真的好难受，脸好红… 不会烧傻了吧？资本家傻了谁给我发工资？… 要不… 再给他倒杯水？… 算了，别多事，万一又嫌我素质低…
就在苏蔓内心天人交战之际，维修工终于赶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忙碌后，爆裂的水管被换好，总闸重新打开。
维修工：“好了小姑娘！以后用水注意点，老管子脆得很！这次算你运气好，没把楼下淹得更惨！”
送走维修工，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除湿机还在工作，但地上的水渍明显浅了很多。
沈聿似乎被维修工的声音吵到，缓缓睁开眼，眼神比刚才清明了一点，但依旧疲惫。他看了看地面，又看向冻得嘴唇发紫的苏蔓，沉默了一下，指了指那台除湿机)：“这个… 留给你。用完… 放门口。”
说完，他没再看苏蔓，也没再提赔偿的事（苏蔓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转身，用钥匙打开自己家门，走了进去。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苏蔓抱着那台还在工作的除湿机，看着紧闭的深灰色大门，又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家，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又湿漉漉的梦。
苏蔓内心OS，五味杂陈：他给我留了除湿机？还说了谢谢？… 这算是… 休战协议？还是高烧患者的临时善举？… 不管了！冻死我了！赶紧收拾残局！还有… 明天得打听打听实木地板多少钱一平米…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抱着除湿机，像抱着个烫手山芋，愁眉苦脸地挪回自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