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悄悄地从衣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她生怕下一刻盛依然会认出她。
转念又想,自已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盛依然是什么人,身边美女如云,怎么会记得她这个小角色,更何况仅仅一面之缘。
即使想起她,盛依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大概会认为她是制造偶遇,试图上位的心机女。
想到这里,慕颜觉得自已考虑得太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压根跟盛依然扯不上一点关系,又在担心什么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天的狼狈相?谁还没有失意的时候,说不定,他失意的时候,还没有她的样子好看呢。
她轻敲书房的门,推门进入。
盛依然凝神坐在书桌旁摆弄着电脑,应该是在处理着公务。
慕颜进来,他头都没有抬一下。
慕颜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将书柜中的每本书拿在手里擦拭,擦好了又放回原处,她的动作极小极轻,生怕弄出动静,影响到盛依然。
与盛依然这样的豪门子弟共处一室,慕颜是有些压力的,她很怕盛依然会跟她说话,倒是没有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发怵。
在慕颜的意识里,她好像对这种豪门子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种人往往浮夸得要命,常常以一副骄傲自大,盛气凌人的姿态示人,自负得不可一世。
明明家财万贯,为何不能各自安好呢?那些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时时都会在这样的豪门中上演。
慕颜的这些想法完全是受慕志明的影响。
而盛依然似乎跟慕志明的说法不太一样。
盛依然的书房很大,排排书柜都是顶到房顶的。
慕颜搬来梯子,一再确认梯子的稳固性,她爬上梯子上,将更高一层的书挨着擦拭。
慕颜做保洁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做事情向来认真,每个细节她都认真对待,这样她才能对得起她的时薪六十元。
这时候,盛依然忽然从书椅上起身,径直走向书柜,在靠近梯子的位置停住脚步。
他在书柜翻找着,应该是在找某本书。
慕颜稍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倾斜,竟然向盛依然这边压过来。
“走开,走开。”慕颜喊出这两个字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扑到盛依然的身上,而此时,盛依然本能的做环抱姿势,将慕颜抱在身前,招架不住巨大的冲击力,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盛依然在下,慕颜在上。
慕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恰恰这么让她着迷。
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炯炯有神而目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的红唇,慕颜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就这样痴痴的四目相对。
“看够了吗?”被慕颜压在身下的盛依然说道。
他的声线温和,夹杂着些许挑衅,眼内的柔情让人欲罢不能,脸上也不似刚刚在客厅里那般冷冰冰的。
慕颜这才意识到自已失态了,她刚要起身,胳膊却被盛依然再次拽入怀中。
此时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四目相对,红唇相依,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个人的喘息声,好像即将要发生点什么。
盛依然试图抬起头,他的唇慢慢地靠近慕颜的唇,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们彼此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慕颜迅速恢复理智,她一边从盛依然身上起身,一边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无处安放的双手一会儿搓着衣角,一会儿撩一撩额前的碎发。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躲闪,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办。
她立一边,丝毫还没有留意到盛依然还躺在地上。
“喂!我当了你的肉垫,自已起来了,不知道拉恩人一把。”
慕颜这才定了定神,赶忙上前去拽盛依然的胳膊。
盛依然哎呦呦、哎呦呦地起身,示意慕颜扶他到书椅上坐下。
刚一坐下,盛依然就开始解开自已的衬衣扣子,准备脱下。
看到这般情景,慕颜以为盛依然图谋不轨,“你想干什么?我会喊人的”
盛依然抿嘴轻笑,“你要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什么责?”
慕颜惊讶诧异之际,衬衣已经被盛依然脱下。
慕颜“啊“”的一声,盛依然的背上一大片殷红,周边还有一大块青紫,有些地方已经脱了皮。
慕颜下意识地去触碰盛依然的脊背,手还没碰到就赶紧缩了回来,她很内疚,如果刚刚自已小心一点,如果盛依然不去抱自已,任凭自已摔下来......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是,盛依然的确是为救慕颜,而心甘情愿做了慕颜的肉垫。
慕颜手足无措之际,盛依然开口,“看够了吗?还不快帮我擦药。”
慕颜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药箱。
她小心翼翼地给盛依然擦药水,盛依然不断地一声又一声地发出哎呦声,慕颜的心揪得更紧了。
毕竟,眼前的男人是为救她而受伤的。
盛依然趴在书桌上,擦着药,拨弄着鼠标,通过公司网站查看近期有关盛氏珠宝大赛的投稿情况。
慕颜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就对屏幕前的投稿设计叹了口气。
盛依然有所察觉,“你也懂设计?说说你的看法。”
慕颜停住手中的动作,看着屏幕前的设计,说道:“首先,艺术应该来源于生活,去繁存简是现代人的生活观念,越来越多的人崇尚极简主义,极简而富有内涵。
你看这幅作品,先不说立意如何,单从设计上来讲,过于浮夸,过于繁琐,很显然,作者本人只是在秀自已的设计手法,而忽略艺术来源于生活吧!”
盛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慕颜。
他本身也是设计出身,时常沉浮于设计的海洋,不知不觉就觉得自缚手脚,始终跳不出一种说不出的圈子,相信很多做设计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然而,在设计的道路上思想上拘泥于形式,不能另辟蹊径,路子就会越走越窄,设计作品千篇一律,不是抄袭这个的,就是模仿那个的,这一行业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
盛依然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慕颜。
慕颜以为自已又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本人愚见而已,不值得参考,就当我没说。”